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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蹑手蹑脚地下了车，站定之后，朝教堂旁边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幸好局长他们说的是一所幼儿园，幼儿园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即使在眼下黑灯瞎火的时刻，自己依然找到了它。
李常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那所幼儿园的方向也是一片黑暗。
不过李常觉得，很有可能是里面躲藏的人和他一样，不想引起教堂前面那群人的注意。
他又不安地左右张望一下，还是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也就走了几十步的距离，李常摸到了幼儿园外围的不锈钢栏杆前。
围栏围出来了一片的不小的空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是一个标准的小操场，塑料草皮，一些游乐设施。
而令李常有些奇怪的事情在于，这所幼儿园的大门紧锁，可在他手边，这几米的栏杆像是刚被热焊之类的设备参差不齐地切开一个不小的缺口。
看来局长那群人，估计是从这里进入的。
李常没有犹豫，将手枪装回枪套之中，双手撑墙，同样从这个缺口中翻了进去。
没想到跳过去，还没有站稳之时，身旁突然有一个黑影起身，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李常吓了一跳。
“谁？”
“哦，伊森？”
李常定睛一看，竟然是威廉局长。
威廉同样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他从不吝啬展示出自己的情绪。他问：“你这家伙，竟然还……竟然摸到这里来了？”
李常有些疑惑，说：“不是你在对讲机里发出的求救信号吗？还有，塞尔蒙真得在这里？”
威廉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他接着说：“塞尔蒙？那个神父就在这里，已经失去意识，半死不活了，我正等着他那些同事赶快来呢？”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这的人竟然是你。真是雪中送炭。”
威廉说的是实话，在教堂见证某个存在的降临之后，早就有所预感的塞尔蒙随即便带着人马闯进教堂，面对对天主大不敬的邪神，塞尔蒙自知远远不敌，还是几乎拼尽了自己的性命试图与之对抗。
他本来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全部压进枪膛，可以净化一切的白色焰火已经在他的胸腔中被点燃。
但威廉还不能让这家伙死，他借着对方为自己这伙人拖延的时间，废了一些功夫，将塞尔蒙也算是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李常有点发懵，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同样是来避难的，怎么就雪中送炭了。
不过这家伙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这让刚刚见识到杰斯顿惨死那一幕的李常立马升起了警觉之心。
他继续问威廉：“局长，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其他人呢？”
威廉笑了笑，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
他指了指教堂前的那群人，威廉所在的这个角度同样可以观察到他们。
他回答：“当然是盯着那群疯子，其他人已经躲进室内了。你如果没事的话，也进去吧。”
但李常没有移动的意思，他越看眼前的这个威廉局长，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威廉看到李常依旧立在原地，便问：“怎么啦？”
李常想要将手枪再次拔出来，可这样动作又太明显，他犹豫着，想要用什么话还能继续拖延一下时间。
“局长，我……”
“扑哧！”
李常眼前的身影一闪，几乎仅仅是下一秒，威廉就以快得完全不像人类的速度，从地上抄起一根从围栏上切下来的断口钢筋，直直地捅进了他的胸前。
不……这家伙早有预谋，他刚才就在微调自己的姿势，以确定最快最准最狠的发力点。
这是李常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他再次感觉天旋地转，接着“嘭”的一声，他听到自己背后传来水泥开裂的闷响。
因为速度过快，李常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先听到了自己被一根钢筋钉入地面之中的声音。
“你他妈……”
李常双手抓住那根牢牢钉住了自己的钢筋，可浑身使不上劲。
威廉蹲下身子，将口袋中的梅组扎拿在手上，对仰面躺在地上的李常说：“谢谢你。”
接着他开始念诵道：“当存畏惧侍奉耶和华，又当存战兢而快乐。”
【谢谢你哦，哈哈。】
当那个卷轴模样的饰品在李常眼前垂下来，开始发红，而自己也感受到一股似乎可以撕裂灵魂的灼烧感之后，李常的双手停止了挣扎，缓缓垂了下去。
那一瞬间，就像是佛家六祖慧能所称之顿悟一般，李常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一点而尽天明。
为什么被钢筋捅穿之后，自己感觉不到体内肋骨和脏器心肺的破碎？
为什么眼前这件宗教用品会让他产生痛感？
为什么只有自己可以听见伪人的歌声？
为什么约书亚神父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作兄弟，家人？
为什么第六名玩家迟迟没有现身？
以及，回到这一切的起点，为什么那个雨夜，伊森会毫无缘故地离开警车，站在密林之中？
李常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如释重负，也不顾忌身旁的第六名玩家，对自己脑海中的那个系统说：“确实，你也没说，我们扮演的就一定是人类啊，哈哈！哈哈！”
威廉也愉快地吹起了小曲，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活泼而又轻快。
他将梅组扎按在李常的脸上，一瞬间就将其外面那层人类的皮肤烧灼起来。
他说：“你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约书亚神父对你这只离群的怪物多么上心，啧啧。”
“不管怎样，谢谢你，否则这次还真不太好脱身。”
但李常已经垂下去的双手突然再次伸直，抓住了威廉握着梅组扎的那只手。
接着，就在对方还猜不准他的意思时，他借助着对方压过来的力道，将这件长条状，还足够细长的东西……
从自己的眼窝处狠狠戳了进去。
“自己杀掉自己，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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