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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他的面也没少骂。”
玉年憋住笑，应了声“是”。
大邺王朝上上下下，敢当着肖铎的面骂他“死太监”的，也就主子一个人了。
丧服的料子不比常服舒服，于风软又扯着松了松衣襟，不耐烦道：
“守这破丧要守到什么时候？”
“三九二七天，娘娘先忍忍，这丧服赶制的急，改明儿奴婢去织造蜀再盯着用软云锦给您再做一件。”
于风软闷闷的“嗯”了一声。
总算让自己稍微舒服点了，又听到底下闫公公孜孜不倦的教诲那些朝天女，说被选中在地下伺候万岁爷是她们何等的荣耀，又说她们的家族会因她们得到何等的好处。
于风软默了一会儿，楼下的那些妃嫔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有些甚至进宫大半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而如今皇上死了，却也要赶着让她们去送死。
这大邺的规矩条条迂腐至极，朝天女这规矩在于风软看来更是荒唐。
但无法，她救不了她们，也不想多管闲事。
旁人的生死又与自己何干呢？
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自诩正义，他们是好人，可自己却不是。
“回宫。”
玉年低了低头，扶着于风软走出撷翠院。
软轿停在撷翠院外，于风软从楼上下来后便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出去，一个眼神都没给给她跪着行礼的闫公公。
跪着的妃嫔目光都要粘在那抹白身上，直到拐了弯看不见才收回眼睛。
“得了，都别看了，别怪公公不提醒诸位，你们要是也得个宠冠六宫的名头，这朝天女啊，也落不到你们头上。”
“人各有命，各位还是收拾收拾，随我去殿中等候吧，等明儿一早，可就要入浮图塔了。”
被选了做朝天女的妃嫔掩面哭泣，其中倒是有一人十分镇定。
“你怎么不哭？你不怕死吗？你不担心吗？凭什么要我们去死，这是什么命。”
步音楼瞥了瞥哭红眼的那人，语气淡然：
“我饿了。”
……
金銮殿内，一袭素白衣裳，平日里精致的小脸此时不施粉黛，平白添了几丝脆弱。
一节白皙如藕的胳膊暴露在了空气中，那手托着头侧卧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听玉年念书。
念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一小太监跑到玉年身边低语了几声，又恭恭敬敬的退下。
“娘娘，邵贵妃被皇后赐了鸩酒，死了。”
过了会儿，榻上的人才懒懒的开口，低喃：
“死了……”
“邵贵妃膝下有太子荣王，皇后这是要把荣王过继到她那儿，做名正言顺的太后呢。”
“奴婢不解，就算邵贵妃不死，她也是皇太后，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风软睁开眼睛，抬了抬手，玉年会意，把桌上洗净的樱桃递到于风软手边。
那透着粉的手捏起还带着水的樱桃。
“因为死人永远不会有动作，死人永远不会碍事。”
玉年低了低眸
“奴婢明白了。”
于风软望着水滴盈盈透着鲜亮红色的樱桃，漫不经心问。
“走了？”
玉年知晓她问的是谁，如实回答道：
“没呢。”
“哼，好样的。”
娇艳欲滴的诱红樱桃被丢进了盘子里。
（三九二七，就是27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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