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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在清风的吹拂中泛起微澜，映着夕阳漾起波光粼粼。岸边，青柳出新芽，柔软的柳枝在风中摇曳生姿。
榕木桥头，一名年轻的男子正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脸上焦急的神色和踱来踱去的步伐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焦躁。
不远处，一个人影走来，是个身穿长裙，身姿曼妙的美丽少女。
男子见了她立即跑着迎上去，紧紧将人搂在怀中。
“秦哥哥，怎么了？”少女立即就感到抱着自己的人情绪不对，柔声询问。
男子平复了下心情，但开口时依然激动：“丽娘，我爹要接我回去，他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过几天就要将我带走了！”
丽娘一听愣在原地：“你，你不是没有爹吗？”
男子解释道：“我从小没见过他，母亲也一直告诉我他早过世了。可是，前两天，都城来信，说怀安伯的独子死了，我是他如今唯一的儿子，要接我去都城。我娘也告诉我，怀安伯就是我爹。”
丽娘：“这，你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男子：“不，我不要走，我不想离开你！我们发过誓，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的！丽娘，我想过了，如果我成了伯爷的儿子，那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这肯定没错。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高门大户里的父亲绝对不会让儿子娶一个毫无地位可言的农家女。
丽娘这会儿眼睛也红了：“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要这么分开？”
男子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不，丽娘，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私奔吧！”
丽娘眼泪汹涌：“我家里有两位哥哥照顾爹娘，可是伯母怎么办？她就你一个儿子，一人将你养大，还指望你养老。还有，你伯爷公子的身份就不要了吗？大好的前程不要了吗？”
男子：“我家里不缺银钱和佣人，我娘可以安心养老。至于身份和前程，它们都比不上丽娘你对我重要。”
两人激动相拥。
不一会儿后，姑娘又面带疑虑，忧心忡忡，“那伯爷找不到你，肯定不甘心。他没有别的儿子了，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跑了，他定会为难你娘。这怎么办？”
男子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办法，急得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抱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正在两人无计可施焦头烂额的时候，身边一棵柳树背后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看着男子，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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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秦大将军不是怀安伯的儿子，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苏衡：“……！”
如果之前没有和李明运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可能会觉得这人有妄想症。但这会儿，他更倾向于相信。心里一边保留着怀疑，一边惊于这个秘密本身和它出现时机的巧合。
震惊过后，最先涌上来的想法是如果这真是真的，不能让人知道。
三皇子党正在紧盯着秦恪，这要是知道了，还不立马给他扣个欺君的罪名，欺君是要杀头的，而秦恪不能死。
那人害怕他不信，还在继续说：“真的，我不骗你。要不然大将军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肯定是因为和亲爹长得不像，怕被怀疑。”他说着撩起遮在脸前的几缕头发，“你看看我，我娘说过我长得像我爹。你在京城肯定见过怀安伯是不是。”
确实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怀安伯的脸很有特点，见了就不容易忘。
苏衡认真看了看眼前人的长相，脸型过长，眉毛短粗，鼻子又塌又大，和怀安伯竟真有七分像！
心底的怀疑更微弱了。
苏衡急切地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他下意识准备把人拉进将军府细谈，但又一想越少人知道越好，将军府的人也不要惊动了。
他叫暗卫回去准备马车。
暗卫一直关注着这边，他听不见对话，但看见苏衡给钱，担心他上当，想问清楚：“公子，这人是……”
苏衡编了个空：“我一开始没注意，后来认出是我之前的同窗，遭遇变故，流落至此。故人有难，我应该帮上一帮。”
待马车来了，苏衡拉着那人上车，带他去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
苏衡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要他详细说明。
秦河咧着嘴将银子收了。
“六年前，怀安伯派人来接我。可我要是进了京，就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我想带着她私奔，又怕没办法跟母亲和伯爷府交代。这时候，有一个人说愿意代替我成为怀安伯的儿子。他就进了京，成了今天的秦将军。我化名秦河，和心上人结婚生子，生活在偏远的镇子上。”
苏衡接着问：“秦恪的原名叫什么？”
秦河摇摇头：“我对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见过一面，但也不太能想起来他长什么样了，可能见了能认出来吧。”
苏衡：“既然决定了要走的路，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回头找他呢？”
“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哪里知道能把后来的日子过成这样啊！”秦河用吊儿郎当和舍得出一切的光棍语气道，“刚开始还好，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后来被人拉上了赌桌，抵了老婆和儿子，赔光了家产还欠一屁股债。日子过不下去，就想来找大将军借些钱。”
年少的情意绵绵和山盟海誓早已被自私贪婪侵蚀殆尽，一切都面目全非。
可憎又可怜。
苏衡既震惊于他的无耻又佩服他的胆量：“你不怕他杀你灭口？”
那人丝毫没有在怕的，“要不是我，他怎么能成怀安伯的儿子，现在能这么威风？他当然要感激我，怎么能杀我？”
苏衡：“……”
无知者无畏啊，他不知说什么好。
“这件事你还和谁说过？”
既然他能为了钱告诉自己，那也能为了钱告诉别人。
秦河：“告诉过追债的人。但是没人信，都以为我瞎编的，我越说他们就打得越狠。”
苏衡：“……”
那真是秦恪的幸运了。
“将军这两天公务繁忙，你先在这里住着，到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老实呆在客栈，不要出去。”苏衡打算解决了眼前秦恪的带兵问题再说身世这件事。
秦河：“凭什么？不出去要憋死我！”
“这里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若被有心人知道这件事，甚至只要有人注意到你这张脸，都会引来杀身之祸。”苏衡严肃地警告他。
这完全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秦河不太相信：“被看到脸就会死？没，没那么严重吧？”
“这里是京都！多少勾心斗角，暗流涌动，不万分谨慎当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苏衡语气严厉，必须要让这人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惯有的温和消失无踪，倒真是有些吓人，秦河点头答应不会乱跑。
苏衡：“从明天起，我每天叫人来给你送银子，时间不定，你若不在，错过了就没了。”这样贪钱的人还是要用钱才能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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