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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皇帝对三皇子的厌恶……
形势怕是要大变啊。
几个大臣出来之后，走在路上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神情莫测。
秦恪也是来议事的一员，此刻他独自一人走在前面，目不斜视，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秦将军。”
身后有人追上来。
秦恪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秦将军，下官听闻邓将军撤兵紧急，将赵晏赵公子留在了战场上，您若担心他，恐怕得派人去前线一趟才行了。”
这人在军中有一点人脉，打听得来最新消息，又听闻秦恪与赵晏关系不一般，便拿这个来与秦恪套近乎。
“多谢大人告知。”
秦恪看起来并不着急，回他的话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平淡客套，说完就先走一步。
快走到宫门口时，一匹高大的红色骏马从秦恪身侧飞奔而来，马背上的少年紧紧抓着缰绳，身体低伏，一脸惨白地大喊救命。
急促的马蹄声很快由远及近，烈风中飞扬的马鬃也看得清晰。
在那马就要错身而过的刹那，秦恪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少年的肩，大喝一声“放手”，同时一脚踢出，正中红马的脖颈。
一声直冲云霄的嘶鸣中，高大的马身在翻倒在地，秦恪带着少年也平稳落地。
“多，多谢大将军。”少年浑身发着抖，稍微缓过来之后对秦恪道谢。
“四皇子。”秦恪简单行礼问候，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声高喊。
“殿下！”
一名宫人匆匆跑来，唇色泛白，满眼泪花，扑上来将主子从头到尾一阵检查，激动不已。
“殿下没有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可吓死小福子了！”
“多亏了镇国大将军相救，我才得以安然无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四皇子说着又对秦恪行了一个谢礼。
皇帝除了二殿下三殿下之外还有一个儿子，但一直不受宠。据说四殿下生母卑微且不怎么受皇帝喜爱，生下儿子来也不得青眼，四殿下也跟着不受重视，在宫里就像隐形人一样。
“殿下言重了。”秦恪回道，又问小福子，“这是怎么回事？”
小福子：“今日殿下去学骑射，不知怎么的这马突然就发了疯。”
秦恪：“不明原因？”
小福子点头。
秦恪看向四殿下，“此事，殿下可要禀报皇上，让人调查？”
四殿下摇了摇头，垂着眼睫道：“不了，父皇日理万机，这点小事还是不要拿去惹父皇烦心了。”
闻言，秦恪也不多说什么，每个人在这宫里都有自己的求生之道。他默默打量了一下四皇子，发现这孩子除却刚开始的惊慌已经镇定下来，在被明显是阴狠的算计害得差点进了鬼门关后还能不失理智，做出最有益于自己的选择。
看起来有点东西，比三皇子那蠢货强多了。
**
陈国。
清除乱党后，新帝登基，重整朝纲，朝野上下一片忙碌，这段时间都城的青石大道上兵来将往，高大的门庭里新旧贵人进进出出。
苏衡的府邸在这满世界的繁杂忙乱中显得异常宁静。
他之前住的地方被小皇帝抄了家，太子登基后直接给他划了一套更大的宅院，省去了收拾旧宅的麻烦。原先的仆人被发卖去了各处，新帝又为他挑了一溜儿手脚伶俐的新人。除此以外，新家其他大小事务也都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全程督办，无不妥帖精细。
苏衡的官职之前被小皇帝革除，现在虽也没被封官进爵，但这明显的照顾与偏宠就足以令所有人明白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刚开始常有各种拜帖送进苏府，苏衡都以病重需要静养为由拒绝。高大的院墙里，大门一闭，就仿佛与世隔绝，苏衡过上了清闲安静的养老生活。
但总有些事不能避免。
天色昏沉，冷风萧萧，前门东大街最靠近皇城的一家大宅院中白布环绕、纸币飘飞。
前太子太傅，后来被先帝点为辅政大臣之一的王大人前几天病逝，今日下葬。此时亲友同僚前来道别，院中人来人往。
几位相熟朝臣慰问完逝者家属后聚在一处角落低声交谈。
一人道：“哎，听说那位赵大人今天会来，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人道：“又是假的吧，之前那么多红事白事，也没见人露过一面。话说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这么难请？谁的面子也不给，不怕得罪人吗？”
说话这人是今上新得的人才，有些才情与谋略，颇受器重，年纪轻轻已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官，前途无量。他一路上来十分顺遂，还没来得及经历官场险恶，因此言语疑惑中带着些傲气。
“你有所不知啊，这赵大人是元丰二十七年的状元，先皇对他赞赏有加，当年还是太子的今上对他更是亲厚。他也确实当得起，为人明理通达，办事稳重妥帖，很快就官至侍郎。原本也是一帆风顺，官运亨通，谁知……哎，废帝矫诏篡位，把人带上了战场，兵败时他被敌军俘虏。不多时就从吴国那边传出他通敌叛国的消息，废帝派人刺杀，不过没有成功。”
“那他究竟叛没叛国？”
“嗨，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叛国之说乃废帝的一面之词，不过从后来发生的事来看，肯定是没有的。”
“发生了何事？”一人好奇追问。
那人接着回答：“皇上为太子时被吴国扣押为质，外逃时遇到了吴国大将秦恪拦路，情况危急，是赵大人舍命相救才帮皇上躲过一劫顺利回国的。而且，据说，这次我们能够打败废帝和吴国军队的联盟，他也是功不可没。”
有人感概：“既有救命之恩，又有襄助之情，怪不得啊，皇上对他如此上心。”
一人附和：“是啊。如此，就算无官无职，京中又有谁敢小觑。”
“这起起落落，辗转来回，其中艰难凶险不消多说，斗智斗勇肯定不少，称得上传奇经历了。真想看一看赵大人真容。”
“只可惜，这位大人身体不好，整日修养，深居府中，你我都难得一见。不过今日……”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声门子的高呼：“赵晏赵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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