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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想着边辅助大明振兴，边汲取信仰，但近来却发现两者越来越混乱。
尤其是最近这两天，信仰值竟然已经几乎不动！
哪怕她常故意在皇城里乱窜，一会儿给这个烧火受伤的小太监施法治疗，一会儿在那群巡逻禁军面前闪现而行……
除了落下个“平易近人”的好话，基本不剩下别的。
气得她好几次看着那些太监堆满笑的脸，心里暗道：既然这么感谢我，那就赶快信仰我！
看来这皇城内信仰值的汲取，真的已经到了瓶颈期。
所以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到了皇城外。
皇城外便是天下。
天下那般大，她一个人又该如何汲取？
出皇城？
她想过。
可出了皇城以后呢？
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被蚊子咬，被村民拜，被山贼抢？
按理说原清照身为一个肩负“拯救大明”任务的人，哪怕穿成女身，也不该如此娇生惯养。
可再仔细一想，让她去那些富豪官员家中招摇撞骗，再拿着好不容易骗来的钱解决温饱，顺便另外想法子重振大明，汲取信仰……
简直就是在走弯路！
既然要骗，那索性一步到位，骗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人家！
既然要拯救大明，也自然该倚重大明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家！
综上所述，舍崇祯其谁？
于是，她苦思冥想许久，终于定下计划，兵分两路。
第一路便是……
外头起了风。
风夹杂着微醺阳光吹进暖阁，不免让人生出懒意。
有小宦官在外头扫地，一下一下，发出绵长规律的声调。
紫禁城总是这般静。
原清照侧头望着窗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天书阁里的书，皇帝想看吗？”
意料之中的长久寂静。
天书阁天书阁，顾名思义，里头藏的自然都是天书。
原清照听到崇祯声音颤抖地问：“小司命此话之意……”
原清照转回头，看他，“你别多想，没有长生不老秘法，也没有求仙问道之术，我说的是助你大明富国强兵之书。”
崇祯闻言并不失望，反而愈加激动。
他对于求仙问道并无兴趣，富国民强才正是他此刻的汲汲所求。
他坐直身体，压下澎湃思潮，正色回答：“朕，自然想看。”
原清照：“是吗？我不给你看。”
崇祯：“……”
看到崇祯五颜六色的表情，原清照忍不住哈哈大笑。
皮一下很开心。
旁边抱拂尘侍立的王承恩很是无奈。
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眼前这位主儿敢如此戏弄他家皇爷了。
崇祯也明白过来原清照是在同他戏谑，倒不生气。
仙人嘛，有任性的资格。
原清照笑完，才道：“天书阁在仙界，我可不敢回去，一回去铁定被我爹抓住，下不来了。不过既然这么问你，那我定是有我的法子。”
“小司命聪明伶俐，神通广大。”崇祯适时捧她。
原清照嘴角一勾，“天书阁又称天枢阁，北斗天枢的天枢，因着是天枢仙君掌管。我同你讲，那天枢仙君性格古板透了，简直就像你们人间的老学究。”
“有一次我爹同他讲笑，让他千万不要再借书出去，他问为何，我爹说因着借了书的人必定不会再还书，他又问我爹为何如此说……”
她眼睛看向崇祯，崇祯立刻明白，捧场问：“东海神君为何如此说？”
原清照满意他的识趣。
“我爹回答，因着他仙府中的藏书全是如此借回去的！”
此话一出，崇祯忍俊不禁。
王承恩也笑出来，但马上又敛起表情，垂眼研究起自个儿的鞋面。
崇祯：“想不到东海神君竟是如此风趣之……仙。”
原清照：“可天枢仙君不这样觉得，他竟然信以为真，从此以后再也不借给我爹书了，连带着也不借我了！”
“那如何是好？”
原清照：“所以我就降服了他那个小儿子！”
“降服？”
“打两顿，见我就怕，不是降服是什么？”
崇祯以拳抵唇，低低咳嗽两声，压住喉咙里的低笑。
原清照：“他那个小儿子叫璇树，向来听我的话，待我给他带条信儿，让他带天书下来。”
什么璇树，不过是她看见商城里有个“身外化身”的技能，临时起意罢了。
在女壳子里待久了，换个男壳子待待。
崇祯假意问：“那璇树仙君偷带天书，不会有事吧？”
“不会，那么多书，少两本他爹发现不了。”
原清照手上施法，一只由灵光化成的千纸鹤出现在她指尖。
反着琉璃似的光。
她嘴唇翕动，念了些什么，千纸鹤便缓缓振翅，离开她指尖，飞出了窗。
远望着千纸鹤消失，原清照道：“好了，千纸鹤替我去叫璇树了，咱们只要等着便好。”
崇祯：“那需不需要宫中开坛净法，迎接璇树小仙君？”
“不必不必，迎接什么啊，麻烦。不过……”
一个转折，转得崇祯心都悬起来，原清照却慢悠悠捧起茶喝了一口，才道：
“他收到我信，再去找书偷拿出来，定要耽搁些时日。皇帝你即刻昭告天下，召各行各业有所成之人，速速入京来做准备。”
她补充：“天书之所以是天书，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懂的。”
崇祯不解，“何为‘各行各业皆有所成之人’？”
原清照思考一下，“木匠、瓦匠、水泥匠；算学、天象学、社会学；能勘测出地下哪儿有水源，能造出最最精妙的盔甲、能透过杂货店涨价跌价得知天下局势；能透过细微之物推导万事万物……”
解释了一阵，才发现在这个时代要说清楚“科学技术”，实在太难，她只好换了种说法。
“大概就是你们说的精通‘奇技淫巧’与‘杂学’之人吧。皇帝你发旨意时一定得讲明白，只会读书科考做文章的读书人，我不要。”
这话里隐隐透出的意思，竟是将当今主流读书人，给贬到了尘埃里；反倒对世人所鄙之人，给予青眼。
而听着原清照一连串的话，崇祯也是暗暗心惊。
于细微处推导万事万物……
他好似摸到了一点儿原清照如此重视“奇技淫巧”的门槛。
崇祯道：“若只是这样，那想必我大明匠户们足以满足小司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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