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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菀菀还这么年轻呢，孙太医这话算是给菀菀下了最终判决了吗？
两人无语凝噎，悲伤地情绪萦绕在她们周身。
“祖母，外祖母。”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温其琛和温其雅从外面跑了过来。
温母和赵翠兰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情绪转换，两人蹲下身，笑容满面的看着来的两个孩子。
温其雅被温母抱在怀中，眼神飘向身侧的孙太医，和温其琛一起喊了句孙爷爷。
孙太医眉梢上扬的哎了一声，在温宅呆的这半年，他可甚是喜欢这俩孩子，乖巧，懂事，模样还好。
比他家里的两个兔崽子好多了。
可惜的是……
孙太医收敛了笑容，愣愣的看着房间里。
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没有娘亲照顾了。
“孙爷爷，娘亲今日身体好点了吗？”温其雅奶奶的声音响起，葡萄大的眼睛真挚的看着孙太医的后脑勺。
这是她和哥哥每日必问的事情，每日孙太医都会笑意盈盈捏着他们肉嘟嘟的脸颊，语气欢快的说：“好着呢。”
听见声音的孙太医撑着略微佝偻的身体回身，表情管理得当。
捋了捋胡须，勉强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好着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愧疚的要死，这是撒谎啊，可他实在不忍心对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况且这话也不该由他来说。
孙太医的话，对两个孩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抚。
……
翌日。
昨日孙太医从温宅去了皇宫，向皇帝禀告这半年来的成果，终究是徒劳无功。
如今房间里，仅剩下温景安陪伴在叶嘉婉的身侧，从昨日孙太医说菀菀的病症加重，他就未曾离开过这间屋子，吃饭也是温母叫人送来的，他勉强吃了几口。
其余时间便一直陪在菀菀身侧。
此时正值午时，外面骄阳似火，房间里用了冰块降温。
温景安被温母强迫吃了点午饭，刚坐在床沿便准备给菀菀念书的。
只待他坐下后，简单的问候了两句，手掌不安分的摩擦着她的面容，嘴角勾勒一抹淡淡的微笑。、
……
“噗……”躺在床榻上的人突然口吐鲜血，那血呈现暗红色。
温景安将手中的书丢在地上，整个人从床榻边缘起身，蹲在地上，用手指擦拭她嘴角的血渍，奈何血越吐越多。
温景安手忙脚乱，呼吸急促的望着她，嘴唇颤抖，声音哽咽：“菀菀，菀菀，菀菀……”
哽咽的声音带着哭腔，此时的他仿佛失了心，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些什么。
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菀菀的脸颊，温景安急切的用手掌和衣袖擦拭，却越擦越多。
温景安嘶哑的声音对着外面喊道：“快来人，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孙太医。”
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让温母闻声而来。
温母小跑到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觉想起了昨日孙太医的话，她敛眸，对着身侧的人忙说道：“快去请孙太医。”
那人是孙太医留下帮忙照顾叶嘉婉的，她的病情他也是最了解的，只是今日骤然见到叶嘉婉吐血，他脑袋发懵，听到温母的话，才回神，赶忙扭头朝着外面跑去。
还没跨过门槛，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孙太医被撞的趔趄几步，好在那人反应敏捷，电光火石间，抓住了孙太医的胳膊。
不然凭借着孙太医的老胳膊老腿，指定要摔出个脑震荡来。
孙太医稳住脚步，蹙眉的指责道：“着急忙慌的成何体统。”
那人弯腰行礼：“师傅，小夫人吐血了，您快去瞧瞧。”
孙太医听到他的话，赶忙越过他，两步并作一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孙太医拍了拍温景安的肩膀，轻声说道：“温大人，让我瞧瞧吧。”
温景安闻声起身，安静的站在一侧，眼底猩红隐匿着腥风血雨。
孙太医再次诊脉，为她做检查。
半晌的功夫。
孙太医面色凝重的起身，漆黑的眼睛瞪得老大，扭头对着满怀希望的温景安。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温大人，下官尽力了，小夫人——”
孙太医不敢直视温景安的眼睛，他敛眸，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温母。
温景安闻声，瞳孔骤然紧缩，他推开孙太医。
蹲在床沿，手掌缓缓抬起，微曲手指，放在叶嘉婉的鼻间。
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上，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能停止。
温景安好看的眉眼蹙起，他手指颤抖的放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哽咽克制的哭泣声在被冰块沁凉的房间里，欲显凄凉。
他将脸颊埋在叶嘉婉的脖颈间，温热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脖颈。
温景安心脏麻痹似的，疼痛不已。
温母扶了扶差点被推倒的孙太医，急声问道：“孙太医——”
还未等她说完，孙太医沧桑的眼眸看向她，摇了摇头。
温母眼前一阵模糊，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垂着脑袋，只觉呼吸困难。
她忍不住转身走出了房间，站在院中小声抽泣，须臾后，忽的想起去学堂的两个孩子。
对着不远处的翡翠招了招手，安排她去学堂将两个孩子接回来。
翡翠离开后，温母双眼无神呆滞的看着远处，“嬷嬷，你说我家菀菀怎么会这般命苦。”
刘嬷嬷未开口，她也没想到，少爷的夫人，竟还活不过她。
几年间的朝夕相处，少夫人温柔和善，和府中的所有人都相处甚欢，她也喜欢，可惜天意弄人。
“少夫人睡了这么久，不曾受苦。”她不敢继续说，只能轻声安慰，睡了这么久，还是没醒来，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温母嗤笑一声，抬头看着蓝白相间的天空，只觉得可笑，她这一生，年幼时丧父丧母，嫁人后，公婆相继去世，青年时丧夫，如今她的菀菀也要离她而去。
她身形晃动，眼前一片恍惚，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命太硬了，把身边的人都克走了。
若有可能，她想代替菀菀受这苦。
反正她也想去看看她夫君了，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他可还认得她。
这些年儿孙环绕，他们都以为她很开心，可谁也不知，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掩面哭泣，夫君离世时，他们感情浓烈，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忘记。
每每都想随他而去，可面对三个孩子，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温母被刘嬷嬷从院中拉到屋檐下，灼热刺眼的阳光霎时消散。
她就这么定定的站着，让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声响，温母抬头，两个孩子回来了，顺带着回来的还有温景云。
温母对着两个孩子扯出一抹笑意，正准备开口，房间里传来温景安的嘶吼声。
她眼神骤变，转身跨过门槛，听见孙太医说道：“温大人，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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