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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令染软绵绵的躺在榻上，原本姣好的脸蛋此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赵?心中猛然咯噔一声，蹑手蹑脚的挨着令染坐下，那双执掌玉玺的手此时却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见太医一直眉头紧蹙，赵?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颤声问：“宸妃怎么样了？”
孩子要不要紧，他已经无所谓了。
最要紧的是，令染没事。
良久后，徐太医这才收了手，朝着赵?禀报：“回皇上的话，宸妃娘娘以及腹中胎儿都无事，只是娘娘因惊吓过度，有些动了胎气，好好静养几日就无碍了。”
赵?听得没有大碍后，紧紧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大有一副劫后余生之意。
而皇后进来时，正好听见这一句，脸色莫名一沉，眸中迸发而出的恨意似一条毒蛇一般，嘶嘶的吐着信子。
她就这般好运吗？
倚翠正好端着热水进来，见皇后站在门口，被吓了一跳，赶忙跪地请安：“参见皇后娘娘。”
楚青鸾顿时回过神来，等开口说话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起来吧。”
话落，便抬腿朝着内殿走去。
而内殿里的一幕却让她瞪大了双眼，赵?亲自为令染擦拭身体，动作轻柔的像是在对待什么精美的瓷器。
想她身为赵?的正室，与他结发数十载，这种神情，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为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侯府嫡女，而楚令染不过是姨娘所生的下贱坯子。
何以让赵?屈尊降贵到这种程度？
“皇后，你怎么来了？”
不论人前人后，赵?都会唤楚令染为染染，而到了自己这，从前唤太子妃如今唤皇后。
或许，自己的闺名，赵?已经不记得了吧。
“臣妾实在担心宸妃，故而来瞧瞧，宸妃如何了？”
赵?伸手抚摸着令染的脸颊轻声道：“太医说染染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将养几日便没事了。”
皇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真真是祖宗庇佑，没事就好。”
此时，芸香将熬好的安胎药端了上来，赵?直接伸手接过，缓缓道：“让朕来。”
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刺痛了皇后的眼睛，她华服之下的手死死攥着，嗓子眼像是卡着一颗梅子，又酸又涩。
“皇上，恐怕太后那已经知道了此事，不如臣妾先将宸妃无碍的事情告诉太后，也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赵?并未抬眸，似恍若未闻一般，只伸手取过一旁的丝帕温柔的为令染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渍。
皇后见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搭着青竹的手，出了弄玉小筑。
也不知是不是裙摆太长，皇后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地上去，青竹惊呼一声：“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抬眸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慌声说：“皇上刚刚对宸妃的态度，你可看见了？他就这般看重宸妃吗？那本宫又算什么？”
青竹微微一怔，旋即劝道：“娘娘，皇上哪里是看重宸妃，他是看重宸妃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本宫从前也有个皇子，只是那孩子.....”
皇后似魔怔一般，抚着肚子念念有词起来，青竹道：“娘娘，您千万别这样，您是皇后，六宫无论是谁诞育皇子，您都是嫡母，即便是宸妃又如何？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即便平安生下来，能不能养得大，还要另说呢，您这会千万别乱了阵脚才是。”
“对，你说的对，本宫不能乱，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本宫就不信，宸妃能次次有这样的好运。”
令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脑海中猛然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猛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肚子。
微微凸起的触感，让她莫名心安。
还好，孩子还在。
倚翠端着洗漱用具进来时，恰好见令染挣扎的坐起来，她忙将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前，担忧道：“娘娘别动，太医说您动了胎气，需得在床上好好养几日呢。”
令染拉住倚翠的手，急急道：“白梨呢，白梨怎么样？”
倚翠闻言，眼眶一红哽咽道：“白梨为救娘娘，生生被咋断了两根肋骨，太医说虽未伤及经脉，可这一段时间都得在床上躺着了。”
令染强忍着怒气，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倚翠道：“听李公公说，是因为近日连续降雨，以至于假山上碎石松动才误伤了娘娘，不过今儿一大早，奴婢就听说侍候假山的小竹子已经畏罪自杀了。”
令染目中尽是阴翳：“你也相信这只是意外？”
倚翠默默不语，显然她也是不信的。
令染又道：“本宫记得，你昨日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要出去散心，便立刻有人引着咱们去御花园，你也觉得是巧合吗？”
倚翠道：“奴婢心里也有个疑惑，只是碍于娘娘还昏迷着，奴婢并未敢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顿一顿，又言：“还有，昨个皇后娘娘也来了，奴婢亲眼所见当太医说您没事时，皇后突然变了脸色。”
令染的脸阴沉的可怕，眉宇间隐约闪烁着幽暗的火苗：“可看的清楚？”
“是，奴婢瞧得真真的，错不了。”
令染轻哼一声，森然道：“好，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去把小泉子叫进来，本宫有事情嘱咐他去做。”
倚翠应声出去，不多久就见小泉子躬身走了进来，令染挥了挥手示意小泉子上前，旋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小泉子顿时神色一凛，郑重道：“是，奴才即刻去办。”
出去的同时，外头也通传赵?来了。
当见到那抹明黄色身影进来时，令染的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委屈，伤心的哭了起来。
“皇上......”
赵?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忙上前将人揽在怀中，紧张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令染只是一味的哭，赵?如何不知昨日的事情是将怀里的人给吓着了，别说是她了，就连自己当时都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若不是白梨那个丫头护着她，只怕这会，怀里的人指不定怎么样呢。
“没事了，有朕在，朕会护着你。”
令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臣妾只想好好的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可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冲着臣妾来.....”
这句抱怨声音虽是很轻，但赵?却听得一清二楚。
“染染，这件事朕会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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