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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不归心里有打算。
那个传说中只要刻上字就能生生世世相见相恋的术法。
他一定要找到！
生生世世，相识相恋。
月色如纱。
夏七七刚沐浴完，坐在凉亭内。
素白轻纱，随着微风飘飘。
手中是小厨房酿好的果酒。
美人伏卧，美如画。
祁不归站在不远处，看着夏七七。
陈御医的话历历在目。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
夏七七眼神迷离，没有喝过几次酒，喝几口便微醺了。
她脸颊红润，缓缓抬眸。
目光和祁不归的眼神对视。
两个人隔空相望。
祁不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不能一直注视夏七七，心脏跳得太快了。
他走上前，将身上的外衫解下，披到夏七七身上，顺势坐在夏七七身边。
“回来了。”夏七七靠在了祁不归的身上。
“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喝酒？”祁不归拥住夏七七。
“我想娘了。”还有故去的所有人。
夏七七心中酸涩难忍，眼眶湿润。
祁不归揉了揉夏七七的脑袋：“那我们明天去看看母亲，明天是你生辰。”
夏七七直起身，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
“算了，睹物思人，难免悲痛。”
她自己可以去，但是祁不归不行。
天星的衣冠冢如今都没有建，都是因为祁不归。
她拿什么去见母亲？拿什么去见似云？
“好，都听你的。我明日不去早朝，你准备怎么过？”祁不归柔声问道。
“我想，先睡到自然醒，然后用完膳后，我想...”夏七七抬头，“我想再跳一支舞。”
就像当年一样。
当年什么都有的时候，一样。
“好。”祁不归眼眶泛酸，声音微微颤抖。
夏七七半醉半醒，没有听出祁不归的声音有些不同。
“不归，我好困。”夏七七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抱你去休息。”祁不归握着夏七七冰凉的双手，撇过头去，不想让夏七七看见自己的泪水。
他抱起夏七七，往寝宫走去。
夏七七红着脸，湿漉漉的眼眸望着祁不归。
“你长大了好多，都能抱起我了。”
祁不归深吸一口气，轻声应道：“嗯，也能保护你了。”
夏七七微张嘴巴，小口喘气。
“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那么小一个。”
祁不归说不出话，泪水滴到了夏七七的衣裳上。
夏七七的声音在微微蝉鸣中，渐渐淡了。
祁不归缓缓低头，夏七七的泪痕明显，已经睡去。
他把夏七七放到床上，想好好端详夏七七的模样。
忽然胸口一疼，祁不归按住胸口，跪在地上，咬紧牙关。
他大口喘着气，鲜血从口中喷出。
逍遥山庄那一次，他就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看样子，自己也快不久于人世了。
祁不归红着眼眶抬头看向夏七七。
嘴角流着鲜血，扯出淡淡一笑。
不过没关系，黄泉路上他依旧可以陪着夏七七。
不让她孤独一个人。
抬手擦去嘴角血渍，祁不归晃着身子慢慢站起身。
把地上的血处理了一番。
祁不归喝了一口茶，褪去衣物。
凤鸣宫一片喜庆。
萧揽珏，陆鸣沧，陆挽卿，苏扶游和宋念深收到了祁不归的消息。
没有入宫。
酒醒。
天色已经暗了。
夏七七愣了好一会儿神。
“在想什么？”祁不归支着脑袋，深深地望着夏七七。
夏七七缓缓转头，声音有些许沙哑，问道：“什么时辰了？”
祁不归想了想，说道：“该吃晚膳了。”
夏七七默然点头。
“我们起来吧。”祁不归下了床，打开衣柜。
看见了摆放在眼前的木盒。
他看了一眼，转身对夏七七说道：“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回来。”
夏七七低声说道：“好。”
祁不归离开了。
夏七七想下床，却感觉双手僵硬如同在冬日一般。
掀开被子，夏七七紧锁眉头，身体的不适让她痛苦地说不出来话。
走到桌前，双手艰难地捧起茶杯。
喝了一口茶，又坐了一会儿，身体才没有那么僵硬。
她望向木盒，那是天星生前给自己做的衣裳。
当初说过，要穿这身衣裳过生辰。
夏七七站起身，走到木盒前，拿出衣裳。
换好后，她坐在梳妆台前，描眉勾画。
天星最喜欢的淡妆。
她说自己这张脸不需要涂脂抹粉，便可倾国倾城。
可是。
夏七七看着面容苍白的自己。
病态难掩。
抿了抿嫣红的口脂。
夏七七站起身。
祁不归也踏进了房间。
“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夏七七默默走到祁不归身边，牵起他的手。
当年，自己也是这样，把他带回了庆喜宫。
“走吧。”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夏七七看着天上的半弯明月，心中无限凄凉。
她这辈子的愿望很简单。
只想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开心活着。
可如今，都死了。
她自己也已经命不久矣。
“怎么了？”祁不归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悲戚。
夏七七轻声说道：“看到晚上的月亮，有些感慨。”
祁不归抬头看天，缓缓低眸：“七七...”
夏七七看向白纱飘飘的凉亭，说道：“走吧。”
和记忆中一样。
酒酿，小菜，白纱。
和记忆中不一样。
无人畅饮，无人谈笑。
夏七七抬头望向祁不归，祁不归脸色有些病态。
她心知肚明。
“不归，你可以吹箫吗？”
夏七七伸出手，感受着风吹起缥缈白纱。
“好。”
祁不归从背后拿出箫。
夏七七有些发愣，她没想到祁不归竟带在身上。
不过，不重要了。
这生辰，她本没想过。
随着箫声渐渐响起。
夏七七也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看江鸢跳舞的模样。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故去的人坐在周围，望着她跳舞。
祁不归看着夏七七，失了神。
当初，自己也被这一舞动了心。
他真的很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
停留在，他和她二人相处的任何时刻。
可舞着舞着，夏七七渐渐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
眼前的景象模糊，重影。
她落在了祁不归的怀里。
“七七...”少年的声音颤抖，带着哽咽。
“不归，你会好好当个皇帝的，对吗？”
夏七七声音很轻。
“我没有你，当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祁不归的泪水滴落在夏七七的脸颊上。
“你会是个好皇帝的，好好活着。”夏七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眼前的少年模样变换，成了幼时的祁不归。
“七七...”
这一声呼唤，唤醒了夏七七短暂的意识。
她想起了月姣，想起了夏岁暮，想起了天星。
她要给他们报仇。
夏七七嘴巴微张，意识也在此刻消散。
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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