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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报这件事,其实司马炽并没有主动要求王延去做。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会常询问他城内诸多状况变化,有关朝官家族以及太傅司马越的。
询问多了,王延便上了心。最后演变成现在,一旦有事,就会将收集的信息,主动禀告司马炽。
司马炽对自己这个舅舅也愈加满意。他深居幽宫,无情报来源,又登基日短,外有权臣把持朝政,无法有可用之人驱使,探得天下动势。
于是,王延成了他唯一的情报窗口。
这些时日密报的事情,彻底引起了司马炽的注意。缘由还是因为这许多事情都是围绕着一个主题——南迁江南风潮。
酒楼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由于菜品精美美味,新奇多样,逐渐成为达官显贵们请客之地。
王延深谙豪门权贵们那一套,司马炽只是起个头,后续都是王延自行设计,其将名士附庸风雅之风采展现地淋漓尽致。
于是,饭前酒后,官宦子弟讲究声势吹嘘,往来商贾沟通有无,一些该说和不该说的往往宣之于口,被酒楼随侍人员听了去,逐渐就汇集到王延处。
看到这些消息,司马炽且喜且忧。
一切消息都在表明江南之事已越传越猛烈,似乎有一支无形的手正在奋力推动着,滚滚浪潮席卷天下。
洛阳城近来聚集的各方人士愈来愈多。各地口音混杂,城门片刻不歇,远道而来者络绎不绝。
城内传言更是满天飞,各类消息甚嚣尘上。大小诸族皆都在热议南迁利弊。
甚至传闻一些小家族正在主动串联,欲联合迁徙。更是听闻,有一批人正在大肆兜售田产、房产等不动资产,导致洛阳物价波动厉害。
另外还有关于新蔡王司马腾的消息。坊间传闻其率并州流民,自号“乞活军”的那群人,正在南下。然而南下途中,却扰民、掠民,造成沿途州郡,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王延没有将消息进行筛选,大小巨细无不上呈司马炽,让皇帝自己做判断。并言,具体情况,自己已派亲近之人前去探查。
但他也只是个闲职官,又是靠皇家赏赐才薄有资产的家门,手里并没有多少信任之人可用。
司马炽表示理解。宽慰他稍安勿躁。
看着皇帝外甥镇定,王延才慢慢静下心。这些时日,他着实有点上火。
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这股风刮得不正常。背后必定有人。是太傅司马越?还是其他有心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欲搅乱局势,攫取利益,还是干脆乱天下,谋朝篡位?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他们所索求的,恐怕都是皇权所不允许的。他们的目标都将是皇帝。
这正是王延内心担忧,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王延自问自己其实对司马家并没有太多好感,也谈不上忠心。他只是对唯一姐姐仅存的子嗣有些亲情,不,甚至不是亲情。只是恰恰好,他唯一的外甥是皇帝。
这双重身份,满足了他对未来的一切渴望。亲情也好,对权力、皇权的敬畏也好,对安稳生活的渴求也好,还是对飞黄腾达、位极人臣的潜意识需求,种种情绪混杂,让他选择了站在对自己有最大利益的一方。
他是皇帝,唯一的舅舅!这些时日,皇帝对他的任用、看重,也让他感受到自己及王氏未来崛起的希望。
司马炽无法猜到王延所想,也无法知道这局势背后正有多少人跳出来,欲搅动风云。是司马越正在主导,还是除其之外,另有妖魔鬼怪正在扮演角色,上演好戏。
他正陷入一个不明的局,局是他自己设的,局中间最大的猎物也是他自己。
而今日这局势,他也早就有预料,也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喜。但潘多拉魔盒一旦揭开,局势走向就再难控制,而他又不能掌握主动权,所以他心有隐忧。
但不管怎样,他所能做的,还是继续蛰伏。
后来,他又听到两则与太傅司马越相关的消息。一是太傅府长史潘滔离洛,不知何往;二是彭城国内史孙惠辞官,再入太傅府,担任军咨祭酒。
王延密报的同时,也将孙惠的个人信息整理下来,一并呈给司马炽。
孙惠,孙吴皇室之后,其曾祖孙贲为孙坚同母兄孙羌之子,孙策和孙权的堂兄。孙惠其人学识渊博,有才略,亦有勇有谋。
八王之乱时,其先属齐王司马?住?咨阏?螅?竞嶙ㄖ疲?锘荼憬?桑?滤滴迥选⑺牟豢芍?摺?撞惶?溲裕?渌齑枪僭蹲摺
后齐王败死,成都王颖再次起用孙惠。不久,成都王用陆机为统帅,孙惠与机同乡,甚亲厚,见此劝陆机将统帅之位让与成都王亲信,理由为南人不可居此高位。
陆机不听,后大败荡阴之战,继而为宦官孟玖陷害,被成都王夷族。
孙惠闻听消息,又恨又悔,又正值与成都王部将梁俊起龉龃,于是痛杀之,畏罪易名改姓而逃归乡里。
司马越最后举兵下邳时,其假称“南岳逸士秦秘之”,上书,望其能匡扶江山,安定社稷。越于是用其为记室参军,后为军咨祭酒。
待司马越摄政后,其要求外放,遂被表为彭城国内史。郡长官为郡守、太守,封国则为内史,同一等级官职。
司马炽看完,一边暗自将孙惠此人标记,放在心上,一边感叹人才都被司马越截留。如今太傅府二位心腹,刘舆平东,潘滔离洛,看来这孙惠也必是司马越心中可堪比二人之人物。
蛰伏的日子过得尤其漫长,然而时间之轮依旧无情,不快不慢地滚动着。
日子来到了腊月二十八日,前任皇帝进行了安葬,帝陵位于北邙山南麓的太阳陵。谥号“惠”。
“惠”这个谥号,别看谥法上为上等,又有什么柔质慈民曰惠,爱民好与曰惠等等考量。但这着实不是个好谥号。
前见者有汉惠帝刘盈,后来者有明惠帝朱允?桑?允峭醭??溃?淮??叮?拮游匏茫?谖黄嗖摇Zぺぶ?校?坪跤小盎荨壁趾抛缰洹
前朝皇帝的盖棺定论,是不是标志着新时代的来临,谁也没法保证。这月余的事情如同阴云,还压在每个人心底。前朝丢下的烂摊子,也尤在。
但不管怎么说,年要到了。光熙元年,也渐渐步入尾声。新的年号,在皇帝的坚持之下,依旧被定为“永嘉”。
同日,江东陈敏之乱被平定的消息传来。平东将军刘舆函首陈敏,传递洛阳的同时,也附上了详细战况,以及诸人功绩。
没有夸大自己的功绩,也没有压下他人功劳不表,一切皆按实上奏。
司马炽迅速了解详细情况后,虽早知道历史结果,但仍有点瞠目结舌。
顾荣、周?二人仅通过三寸之舌策反,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司马炽真正见识到了,这个时代,名士声望之利,可怕之极,真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司马炽马上让王延将江东平定之事做成短讯,连夜印刷出来,第二天一早,就成功印出数千张,然后于洛阳城中张贴、散发出去。
江东平定的消息轰动了洛阳城,成为一时谈资。也更加推动江南之风愈刮愈烈。
当日,除了新帝朝第一次用兵胜利,将平和的朝政打破外,还有两则上书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则是来自兖州刺史苟??。一则是来自豫州刺史裴宪。二人上书都谈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弹劾新蔡王司马腾,言其纵容下属兵士扰乱地方。
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
司马炽刚开始还有点没明白。接着就见王司空王衍出列奏言。
其附议弹劾新蔡王司马腾,言新蔡王移镇豫章一路来,从并州就跟随其的“乞活军”横行无度,不遵法纪,给沿路州郡百姓造成很大灾难。
并请求降旨责罚新蔡王,并约束“乞活军”的行为或者阻止“乞活军”继续朝南。
司马炽马上就朝太傅司马越望去。心里也明白过来:这是他们自己的手笔。
意欲何为呢?欲擒故纵?还是抛砖引玉?亦或是设局?
百官议论纷纷,自然议不出个所以然。再见皇帝和太傅也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说着不痛不痒的处罚手段,亦或是和稀泥,先查清详情再说。
打官腔,说套话,玩太极,这群人太擅长不过。
于是直到散朝,这件事也没有做出决定。最后还是太傅出言定了个性,先降旨新蔡王,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让贼自己查自己,自然查不出什么好结果。
看着司马越一方演戏,虽还不知其等目的何在,但一直蛰伏的司马炽也决意,露出一截獠牙试试,探着风向。
散朝后,唤来司马越与其商讨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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