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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兰翻了个白眼，“福沛赶上好时候，皇上愿意多疼些，太医院特意给福沛安排了专属的太医，每日早晚把平安脉，连乳母的饮食也有专人先试，生怕有半点纰漏。”
皇后的大阿哥出事时，皇帝专宠纯元，完全顾不上她们母子，大阿哥生病后，未能及时请太医，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最后导致不治而亡的悲剧。
相比之下，福沛这待遇，足以叫皇后嫉妒发疯。
“哦，对了。”年世兰又补充道：“皇上特准霍青云入院，守护八阿哥的人身安全，再有人想要趁夜翻墙行凶，可是不能了。”
这话便不只是说福沛的厚待，还暗指之前私通一事。
皇后苦心孤诣，联合众人，污蔑年世兰和霍青云，结果呢？
自己损兵折将，皇帝半分不信，能准霍青云入院，更是连丝毫的疑心也没有。
多气人？
皇后久不出宫门，险些连伪善的笑也挂不住，指甲掐着罗帕，在鱼际上留下深痕，她稳住心神道：
“皇上看重八阿哥，是八阿哥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得亏近来有新人入宫，雯贵人体贴，皇上赞其‘人间解语花’，有她为皇贵妃分宠，皇贵妃也多些时间料理后宫琐事。”
新人封了五六个，什么春常在、苏答应、云答应，进宫好几日了，分散在后宫各处，皇帝连面都没见。
眼下这后宫里头，除了翊坤宫，便只有延禧宫炙手可热。
“本宫瞧着这延禧宫日后会越来越热闹，皇贵妃以后多的是时间照顾自己儿子。”
皇后的意思是，年世兰的好风光即将到头。
这要是以前，有人来分宠，年世兰得气个半死。
此刻她嫣然一笑，嘲讽道：“人间解语花？”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但愿皇后娘娘的表妹，能得杨贵妃之宠。”
她哪里是祝乌拉那拉雯若能得“杨贵妃之宠”，分明说的祝她有杨贵妃一般的结局。
“雯贵人自是有福气的，前两日皇上特地赏了雯贵人一枚鸳鸯佩，皇贵妃你入府晚，不知道这枚鸳鸯佩的价值。”皇后顿了顿，微笑着，意味深长道：“那是他跟姐姐的定情信物。”
她满脸期待，以为这能在年世兰心上落下一记重锤，可以从年世兰脸上看到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惜没有。
“那又如何？论纯元皇后的旧物，还是皇后娘娘最多，便是理上三天三夜也理不完，雯贵人既像极了纯元皇后，说不准还是纯元皇后的转世，皇后娘娘仁慈，也该割爱，将纯元皇后的东西一并还给雯贵人才好。”
年世兰说到纯元皇后的东西时，有意笑了笑，她的用词是“还”，所以指的不是东西。
而是后位。
皇后到底还是说不过年世兰，瞧着她迈步往垂花门内去，眸中只有无可奈何的恨意。
“世间女子之爱无不自私，本宫从未见有深情之人，能将心爱之人拱手他人。”
垂花门挡着，年世兰视线受阻，并不知道皇帝从旁侧过来，只觉得皇后忽然来这么一句，有些奇怪。
“皇贵妃从前待皇帝便是如此，府上若有新欢，便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而今这副模样，不像是贤惠，倒像是厌了、倦了。”
年世兰知道皇后其人，肚子里全是坏水，她不敢掉以轻心，只道：“皇上与臣妾多年夫妻，这情谊自然不是寻常男欢女爱所能比的。”
“是吗？大家同为女人，你骗得了皇上，却骗不了本宫。”
皇后余光瞥了眼旁侧的明黄身影，“听说皇贵妃将身边的亲信全都送出了宫，这是打算出逃吗？”
年世兰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
皇后是胡说的，她了解皇帝，知道皇帝爱着年世兰，也必然想要对方全心全意的爱，她就是要在皇帝心里扎根刺。
可年世兰不知道她在胡说。
真实的拆穿容易叫人心虚，年世兰怕她手里有什么证据，若要争辩起来，反而对自己不利。
便先行离开。
剪秋瞥了眼皇帝方向，故意道：“也不知道宫外什么这么有趣？竟叫皇贵妃如此挂心。”
皇后搭着剪秋的手往里走，虽越走越远，那声音却没有渐行渐远：“难怪年大将军位高权重时，皇贵妃那般竭力劝自己的兄长离开朝堂，原来早有预谋。”
“若非姐姐福薄，断不会早早弃皇上而去，可怜皇上待她那样真心，她却那般狠心，本宫实在是替皇上不值，真叫人寒心哪。”
整个夜宴，皇帝的脑子都不受控制在想皇后的话，他将一切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论证又推翻、推翻又论证。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年世兰，叫年世兰后背发凉，心里也毛毛的。
他明明是想让年世兰同自己软语相哄，可年世兰同他说话，他又傲娇地摆了脸。
年世兰瞧他一杯又一杯喝着新人敬的酒，一个劲儿夸赞旁人，似高兴、又似不高兴，实在捉摸不透。
皇后低头浅笑、装傻充愣，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夜宴结束，冯若昭提议让皇帝去翊坤宫看看八阿哥，皇帝也想去，可年世兰没有主动开口，他忽然就好起那点面子来。
故意点了雯贵人去养心殿。
皇帝想看看年世兰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也没有。
果然是要走的人了，冷血得很。
乌拉那拉雯若恭敬有礼朝皇后、年世兰以及众位妃嫔行礼，皇帝当众拉起她的衣袖，“走吧。”
贵人的轿辇随着皇帝的仪仗消失在夜色中。
新来的常在、答应在后头小声议论：“听说这雯贵人像极了已故的纯元皇后，所以颇得皇上青睐。”
“瞧着这架势，专宠指日可待。”
“怕是比着皇贵妃去的吧。”
皇后心满意足离开。
年世兰翻了个白眼，捏着帕子的手轻挥了一下。
冯若昭当即往暗处瞥了一眼，拿出敬贵妃的款儿来，开口便将那几个嚼舌根的训了一顿，将她们罚了三个月俸禄。
沈眉庄仍嫌不足，“采月，命人盯着她们，连夜将宫规抄写十遍，明日若交不上来，本宫便回了皇上，将她们送去冷宫！”
如此行事，年世兰倒也放心将后宫交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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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临走那个眼神，似乎是让你去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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