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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通道的瞬间,他隐约觉察到他领口的指示灯又亮了起来。等到他想要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宇宙空间中。
章树新漂浮在太空中,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片星域。此时他领口的指示灯已经熄灭,和上次一样他依旧没有任何不同的感觉。他决定不再关注那个指示灯,毕竟他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做。
章树新朝这片星域打量了起来,他看到了远方的繁星,它们一动不动地定格在各自的区域,冷冷地望着他。他仔细辨别了一会方向,丝毫也不意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所谓的宇宙之心在哪儿。
他有些后悔起来,也许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和那些乌塔人交流一下,也许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要去哪儿,只是将自己随便传送到了一个地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此时所在的地方乌塔人也未必知道。
章树新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因为如果这是既定事实的话,自己在这里悲叹不会起任何作用。
章树新仔细观察了一会,朝距离他最近的一颗恒星飞去。其实他并不知自己的速度是多少,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抵达那里。
他盯着那颗恒星飞了很久,但他发现那颗恒星的大小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这让他苦不堪言,因为那意味着,他和那颗恒星的距离很远,短期内根本无法抵达。
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退路,现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选。此时的章树新已经不需要再担心营养补充的问题了,但长时间的飞行中,新到的问题出现了。
最初的一段章树新觉得并没有什么不适,但渐渐的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差了起来。一种恒久存在于宇宙中的东西影响着他的思想,开始璀璨他的意志。他最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他有朝一日陷入了梦境。
章树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陷入梦境,因为其实现在的他完全可以不休息,自他穿上盔甲,他就成了这样一个“怪物”。不过为了让自己像人类,他总会选择休息。他会严格执行午睡和晚睡的规则,当然很多时候他非常清醒。
可那一次他陷入了真实的梦境,那是他“死后”第一次做梦。后来他才意识到那个梦是那样真实,这甚至一度让他混淆了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章树新梦到自己漂飞在一片漆黑的宇宙中,那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寒冷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试图冲破他的盔甲,将他变成一个坚硬无比的冰块。章树新艰难地抵御着一切,但他依然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知觉。
他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正在变瘦。他不确定等他呼出所有体内的空气之后,会不会死在这里。这让他害怕,但越是害怕他的喘息声就越粗重。他知道这会更快地耗尽供他生存的氧气……
后来梦境发生了变化,他不再需要大口喘气。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死了,直到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死了。这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另一次死亡事件,那时他死在了钢铁堡垒,之后他船上了盔甲,变成了另一个人。那时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做梦,一切都是那样真实,梦境和现实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可他记得之前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周围的星星,但现在他却什么也看不到。章树新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他想要换个方向继续前进,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转向哪个方向。
也正是在那个时刻,他感受到了这个宇宙最强大的武器。那个武器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此时正从宇宙的每一处角落钻出来,朝他激射而来。而且它们似乎也抱定了决心,不将他溶解在这宇宙中,它们永不罢休。
这个武器自他们离开地球之日起就一直在尝试着杀死他,无论他是呆在“探索者”号,还是呆在广州星上;无论他和同伴呆在一起,还是他失去王嘉辰。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个武器自宇宙诞生之日就已经存在了。这世间万物都遭受着它的摧残,一分一秒都没有避开过。
后来章树新的神志有些不清起来,即便是在他苏醒的时候,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苏醒状态,而那个叫孤独的武器正让他变得虚弱。
章树新不知道自己在太空中飞行了多久,后来他曾计算过在那里漂泊的时间,他觉得至少得有100天,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条河流旁的。潮湿的水汽扑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很是惬意。但当他看到周围情形的时候,他愣在了那里。
他确实呆在一条河边,但那条河却并不像一条河。虽然它看起来极为逼真,可章树新宁愿认为它是全息影像的产物。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章树新将手伸进了水中。冰寒彻骨的凉意和液态物质对手掌的冲击让他慌忙将手抽了出来。
他站了起来,朝周围看去,面带疑惑。
那是一个奇特的世界,无怪乎他会不相信那条河流。因为他眼前看到世界除了那条河流之外,其他地方均是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巨大的白纸一般。
章树新看着河流旁边的一处空白,沉思片刻,他抬起脚朝那里走去。他以为自己会从那里掉出去,但除了挪动了位置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他脚下的地面传了过来。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章树新不由吃了一惊,他想起不久前张云钊也说过相同的话。
“你是谁?”章树新问。
“别担心,既然你能够找到我的飞船,我就觉得我们是有缘的。”那个声音说,“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如果你可以陪伴我的话。”
“陪伴你?”听他这样说,章树新显然愣了一愣。
“对,陪伴我。我在这星际空间里穿梭的太久了,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
“首先我谢谢你将我带到了这个地方,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章树新说。
“更重要的事?那是什么?”
“我要去宇宙之心。”章树新说。
“宇宙之心……你说的是穆达坎城?”那人问。
“穆达坎城?”章树新从未听过这座城市的名字。
“你不知道?”那人怀疑地问。
“我知道。”章树新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对这里不熟悉。
“哦,那你说的……宇宙之心是不是穆达坎城?”对方又问。
“是,是那里。”章树新当然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不是他要去的地方,不过他得先到那里去才能知道。
“那似乎有点糟糕。”那人皱着眉,说。
“为什么?”章树新问。
“我们距离那里太远,我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经过那里。”
章树新沉思了起来,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毕竟他之前说过让自己陪他的话。如果他不想让自己离开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向你告辞了。”章树新说,“我有很紧急的事要去办。”
“什么事?”对方问。
“我要去找我的同伴。”章树新说。
“同伴?”
“对,同伴。”
“你说的是最近来到这里的那几个伊艾人?”那人问。
“什么?”章树新不知道什么是伊艾人,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起来。
“应该不是,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那人想了想,说。
“它们长什么样?”章树新问。
“他们形态各异,但没有你这种模样的。”
“那到底是那种模样?”章树新有些急切地问。
“这样说吧,‘伊艾’并不是指什么星系或者那些人的特点,那是……宠物的意思。”那人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成为伊艾人,只要你陪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章树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所谓的“陪伴”,原来只是让他做一个宠物。
“谢谢你的美意,但我还有事。”章树新说,“你让我离开吧,我会感激你的。”
“你这人很有意思。”那人说,“也好,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会放你离开的,不过在你离开之前,你必须得陪我一段日子。”
听他这样说,章树新的怒气开始升腾起来。
“如果你执意要将我留在这里,我只能硬闯了。”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你倒是可以试试。”那人饶有兴趣地说。
章树新看了看周围那片虚无的空白,朝某个方向开始奔跑起来。他的速度很快,大约在十几秒之后,他彻底进入了那片虚无中,身后的流水声彻底消失了。
“那条河是我为你准备的,没想到你并不喜欢,也好,既然这样,我送你一个新的礼物。”那人的话从他脚下传来,这让章树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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