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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峰下面，仰首遥遥望去，有9999级天阶，从半腰处就被云雾蒙住。天晴云散时，才能窥的它的全貌。
想要进入玄水宗参加选徒大会，第一步要有勇气爬上这9999级天阶。
站在天阶上，低头望着脚下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底，有胆小者，当场就吓趴下，进退维谷。
过了晌午，还没登顶的人，就会有玄水宗弟子亲自来送他们，带他们体验一把飞一样的感觉。
登顶的人，下一步就是进行天赋测试，测试他们的根基适不适合修炼。
正极峰殿前偌大的练武场上有两条长龙。
其中一条长龙的队伍边上，唐泽拿着一本册子，跟在一位老者身侧。
老者是玄水宗第十五长老，他原先是云渺峰峰主，退下来之后，就喜欢管管闲事。
他一双利眼，能一眼便看出一个人根基优良是否。
能得他点头的，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唐泽就跟在他后面记录这些人的姓名。
这届参选者根基都太差，老者直叹息摇头。
经过一个小姑娘跟前时，他连头都懒得摇了。
马上就有弟子请小姑娘离开。
谁知小姑娘竟反抗起来，一口咬在了准备送她下峰的女弟子胳膊上。
然后边跑边嚷嚷：
“你们不能送我走，是峰主让我来的，峰主说，只要我来了，她就会收我做徒弟。”
练武场上虽然人多，却静默。
此时，她这么一大声嚷嚷，不少人好奇，伸长脖子探望，交头接耳的窃语声也响起来。
女弟子脸上难堪，身影往前一纵，闪到小姑娘跟前，出其不意按住她肩膀，疾言厉色喝道：“胡说八道，你是疯子吧，敢在玄水宗撒野。你根基这么废，有哪个峰的峰主会收你当徒弟。”
小姑娘又怂又勇，抓住她肩膀的手像一把钳子，指尖快要掐进她皮肉里。
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却还是大声辩驳，“我没有胡说，是云渺峰峰主说的，我是张河村的人，峰主一个多月前去张河村时，亲口对我说的。”
听到提及自家师傅，唐泽抬头望了望。
老者也跟着瞧过去，瞧了一眼就摇头叹气。
根基太差，他才不信苏晨眼光那么差，定是这小姑娘说谎。
“怎么回事？”李齐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那小姑娘看到李齐，眨着泪水涟涟的大眼，直呼，“大师兄救我。”
“你是？”李齐觉得这小姑娘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上下打量她，脑子里浮光掠影一般回忆最近遇到的人和事。
“大师兄，我是张河村的张翠花。”
一听张河村，李齐想起来了，确实是在张河村见过这小姑娘。
女弟子：“师兄，你认识她？”
李齐：“算是吧……你先放开她，我来问问怎么回事？”
女弟子嘲讽，“这小姑娘口出狂言，诋毁师叔。说是师叔让她来的，还造谣师叔会收她当徒弟。”
李齐惊讶的睁圆了眼眸，不能够吧，师尊说过不会收徒了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那个……张翠花，你跟我过来。”
李齐将她带到一旁，严肃问她，“我师尊真说过收你为徒？”
张翠花点头，“真的，你们来张河村的那天，峰主还到我们家坐了坐，就是那个时候，峰主说玄水宗的收徒大会，让我来参加。大师兄，我能见一见峰主吗？”
李齐震惊，还真有其事。
他不敢私自做主，传消息给了席灵儿，让她去找师尊。
苏晨听了好无语。
感情他说的还不够直观明了？
这都能会错意，理解能力是跟五师姐学的吧。
冷月霜好奇，“师弟，你真说过这话？”
苏晨竟被她问的无言以对。
好一会，他看到席灵儿凑到冷月霜耳旁小声说了什么。
冷月霜脸上就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小晨晨，你若不想去，师姐替你打发了那丫头。”
坏人就让她去做吧。
苏晨看了她一眼，“不用。”
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藏在女人后面。
男人的威严何在？自尊何在？
“大师兄，峰主怎么还不来啊？”张翠花坐立不安，等的心急难耐。
李齐眼观鼻，鼻观心，“云渺峰到这里，直径距离有256丈，就是2560尺，弯曲距离3875丈，也就38750尺，远着，不急，慢慢等吧。”
张翠花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搞的清丈跟尺是什么关系，一堆数字，就听的她一头雾水。
脑袋耷拉下去，颓丧的说：“这么远啊，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她只知道自己从昨儿个凌晨开始就来爬天阶，爬爬歇歇，总算到晌午前上来了。
李齐看着她，眼眸沉了沉。
这小姑娘这么天真？
他随便胡扯的话也信。
还以为她是个有心机的小姑娘。
心里思索了一番，眼瞥见过来的三人，他施礼，“师尊，师伯。”
张翠花抬眼望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亮了，不等苏晨说什么，她就迎了上去，“仙人，我来了。”
苏晨：“！！！”
冷月霜盈盈一笑，上前一步，挡在苏晨和张翠花之间，“小姑娘能爬上天阶，真是勇气可嘉，不过，想成为玄水宗的内门弟子，必须像他们一样，通过天赋测试……李齐，她可有通过？”
李齐：“回师伯，没有。”
冷月霜表示遗憾，“那就太可惜了，你没通过，是不能留在玄水宗的。”
张翠花眼眸一下子就红了，“可……仙人让我来……”
冷月霜打断她，“我师弟让你来，是让你跟那些人一样，用你自己的本事进入玄水宗，不是让你拿着他的话，当走捷径的借口。”
“我不是……”张翠花嘴里喃喃重复着，眼珠子往下掉，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本尊那日说的话，我相信你听的懂。”苏晨从冷月霜身后走出来，目光凉凉睨着张翠花，“本尊对你说过不再收徒，你今日却一再慌称本尊承诺会收你为徒，这是何意？”
张翠花眼神飘忽不定，“仙人，你指了明路让我来这里，我以为你是想考验我的决心，你现在又否认，是不想收我为徒了吗？”
苏晨被她的话震惊到，什么是颠倒黑白，这就是了。
他被气笑了，看着张翠花的眸光越发冰冷。
这女孩装傻充愣的本事真的是高级。
他佩服。
“本尊可有承诺过你，你来了玄水宗就会收你为徒？没承诺过，算哪门子否认。”
苏晨一字一句，像从雪原上刮过，带起一阵阵岑冷的寒意。
张翠花心肝乱颤，身上汗毛倒竖。
她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仙人，是我愚笨，我理解错了仙人的意思。求仙人看在翠花无心之过的份上留下翠花好不好？”
她嘴里哭求，额头重重往地上磕，“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了来这里，爹爹娘亲也不要我，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苏晨不为所动，“灵儿，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回去。”
如果没有之前的言论，或许他还会有几分恻隐之心将她留下，当一个外门弟子。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错了就要承担后果。
张翠花被赶出玄水宗。
一边走，一边抽抽噎噎。
她手里捧着席灵儿塞给她的银子。
这么多，够他们一家花一辈子了。
她在想是拿银子先去吃一顿好，还是先买新裙子好。
突然，耳旁响起一道嗓音。
“这么点银子就被打发了，你可真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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