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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白停住抽泣,“十五,怎么了?”
“我年岁十四。”
翟白不再抽泣抱怨,一直安静到天亮。
…
一大早。
翟白便提着裤子,急匆匆往外跑。
宋岑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
一会儿,翟白端着香喷喷的两碗油茶面还有一大碗米汤,进了门。
“给。”
翟白将一碗油茶面放到宋岑面前,又将米汤分到两个小碗里头。
“怕是你这两三天的工钱都在这两碗油茶面和这碗米汤里面了吧。”
宋岑话语很淡,可却明显能出她声调里的欢快。
“嘻嘻,是啊。反正以后就跟着姑娘,唔…我瞧姑娘就不是什么俗人,也不会亏待我。我干脆把身上的银钱都花光了算了。”翟白笑嘻嘻的,嗦了口面,腮帮子鼓得慢慢的。
“你倒是心大。”宋岑道。
“诶,不是我心大,我只是相信阿爹和姑娘。”翟白“咕咚”咽下一口面,回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咒骂平远侯没良心,残害忠良。”
宋岑调侃着。
翟白脸色不变,白玉似的耳尖却染上了晚霞的绯红。
“我爹也是有苦衷的…”
宋岑舀了一勺米汤,“我还没跟你讲你爹的事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翟白感受到对面锐利的目光,抿了抿唇,不敢抬头。
“我…我猜的。”
“猜的?”宋岑问。
“嗯,猜的。”
宋岑突然捏住翟白的后领,将他往米汤碗里按了按,差点把翟白的头按进去了。
“你干什么?”翟白挣扎,可他手劲哪里有宋岑大?
“你瞧见这米汤没有?”宋岑问。
“这么大个碗,自然是瞧见了!”翟白扁嘴。
宋岑道:“是不是白浊过多,看不清碗底?”
“米汤不就是这样的吗?”翟白翻了个白眼。
“它底下有迷药。”宋岑突发一眼。
“什么?!”翟白忙转了个头,宋岑松开手,翟白在一旁“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办?是谁要陷害我们?”翟白的油茶面还没吃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焦急。
“你怎么知道米汤里有迷药?”宋岑看着翟白,问。
翟白一脸无语,摊开双手,“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只是告诉你米汤里有迷药,但这一定就是事实吗?”
“你耍我?!”翟白有些生气。
宋岑没管他,从怀里摸出折叠好的绸帕。
将绸帕打开,里面躺着一根细银针。
“既然你没有办法用眼睛和耳朵去判断白粥里面是否有迷药或是毒药,那为何不用行动去证实呢?”
宋岑将银针递给翟白。
翟白接了过去,往米汤碗里一插。
银针无变化。
“无…无毒。”翟白将银针还给宋岑。
宋岑擦着银针,轻笑。
“你笑什么?”翟白问,他总觉得被宋岑戏弄了。
“只是无毒而已,你又能知道它里面没有迷药?”宋岑问。
“这…那这银针有何用?”
“告诉你无毒??!
“你…”
翟白有些气,一屁股坐回木凳上,大口吃起面,也不管米汤里有没有毒药迷药的了,端着米汤就往嘴里灌。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今日面对这米汤,譬如你今后会面临的所有局势。”
宋岑说完,便吃起了油茶面。
不一会儿,宋岑吃下最后一口面,将米汤全部送进肚,掏出张方帕揩了揩唇。
翟白木楞一刻,听了进去,但少年心性,心中仍有些不服气。
“那你也不知道米汤里究竟有没有迷药,你不也喝进肚子里了?”
“我能辨其色,嗅其味,熟知各种草药的根性。你能吗?”宋岑看向发愣的翟白,问。
“…”翟白剜了宋岑一眼,“我也可以学。”
“不是我故意打击你,你心性浮躁、做事也不仔细,学这些东西,难如登天。”
“哼,你别瞧不起人。小爷我悟性高得很,以前念书的时候,夫子们都夸我呢!”
翟白抱起了胳膊,把头昂得高高的。
“你爹是平远侯,得平远侯府上下宠爱,还有人敢说你的不是?”
宋岑用手撑着脸。
“他们才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是我的天赋征服了他们!”
宋岑闭目,不应话。
“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等我爹把我接回去,我就要学药理,来日,你也得叫我一声大师!”
“食不言。”宋岑道。
“你刚刚不也说得很欢快?”
“我给你讲道理的时候,可没有嘴巴里嚼着东西。”
翟白一甩头,将面全部嗦进肚子里,喝完米汤,揉了揉肚。
看着翟白收拾着碗筷,宋岑发问,“云来客栈今日没有小二?”
翟白的身子似乎凝了一刻。
“顺手的事而已。”
“你翟小公子什么时候是这等善解人意的人了?”
宋岑站了起来。
“小爷我本来心肠就热。”翟白嘟囔着,将碗筷都收拾好,飞快地往楼下跑。
宋岑心下有些怀疑。
于是带着老虎面具,下了楼,出了客栈,在客栈门口对面的小摊子后面躲着。
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出客栈门的翟白。
翟白东望望,西望望。
然后往城中心走。
穿过街市,又往城门口走。
这翟白。
刚给他讲的道理全跟米汤一起喝进了肚子,一点不往脑子里灌。
宋岑不紧不慢地跟在翟白后面。
直到翟白出了城,走进了城外的林子里。
宋岑跟了上去,掏出老虎面具,戴上。
又跳上了一棵树,用繁茂的树叶挡住自己。
“大哥,你最近在府里怎么样?”
翟白拉着一个穿黑袍的人,那人罩了个黑披风,脸被黑帽掩住了一半。
宋岑看不清。
可能让翟白叫大哥的,也就翟文州一个人。
可宋岑总觉得这人身高比翟文州矮上一点。
翟白与翟文州同住十余年,这种感觉应该更加强烈吧?
为何翟白还没有起疑心?
“阿弟,我近些日子都被软禁在府里,爹看得严,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黑袍人道。
宋岑一惊。
声音与翟文州一模一样。
真是翟文州?
她记错翟文州的身形了?
宋岑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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