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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下唇,垂着眼皮犹豫着不肯说。
赵阿宁何其聪明,听出小兰话里的难处,判断应该是私事。
她低声说道,“小兰,我毕竟只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也不能干预伙计们太多的私事,但是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烦恼,我也许能给你一些建议。”
小兰闻言,看着赵阿宁的眼睛越发红了,泪水簌簌落下。
“东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收了别人家的彩礼逼我嫁人,可是对方是个卖猪的,年纪比我大上二十岁!我如何嫁给他!”
小兰哽咽着诉说自己的委屈,赵阿宁越听眸光越往下沉。
又是旧社会的恶习,小兰才十几岁,还没有经历过美好的感情,就要嫁给一个匹夫草草一生。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安排命运!
赵阿宁拍拍小兰的肩膀,低声说道,“小兰,如果你对那个男人心生爱慕,那么年纪多大,是做什么的都无妨,但是如果你根本不喜欢那个人,那就一定不要答应嫁给他。”
小兰没想到赵阿宁会如此说,边哭边说道,“我怎可能爱慕那样的人,可是爹娘之命媒妁之言,我怎能不答应啊!”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我来给你做主!”
小兰茫然地看着赵阿宁,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阿宁轻轻勾起唇角,“你可以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我的帮助,毕竟这是你自己的私事,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自己的人生应该是由自己来掌握的,嫁给谁,都应该自己做主。”
她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小兰的世界观,在她眼里,这样的想法简直是惊世骇俗!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都是由爹娘做主,根本不可能自己左右。
如果有幸,嫁得一位好夫君,那便是平淡幸福的一生,如果不幸,遇人不淑,那就是惨淡的过一辈子。
从没有人告诉小兰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她也从来不知道女子还可以拒绝爹娘定下的亲事。
“我……”小兰很害怕,但是又不想去过泥沼一般的日子。
赵阿宁只是看着她,神情温柔坚定,没有一点催促。
人生是自己的,必须得是小兰自己坚定自己的想法,她才能帮助她。
过了半晌,小兰仰头望了一眼天空,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深呼吸了两次,对上赵阿宁的视线。
“东家,虽然我害怕不听爹娘的话,但是我更害怕以后得年岁都要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想请你帮帮我!”
小兰的眼神依旧忐忑,恐惧,但是赵阿宁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对自己的坚定和对命运的不服输。
她欣慰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不用怕,你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女子不是非的听爹娘之名嫁人,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咱们现在回家,我来给你评理。”
赵阿宁的态度给了小兰莫大的力量,她重重地点头,决定带赵阿宁回家。
小兰家在离铺子不远的一个村落。
村上的人都是勤勤恳恳种地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没有离开过土地。
赵阿宁跟着小兰走进破旧的院子,还没等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震耳欲聋粗鄙的笑声。
小兰站在门口有些胆怯不敢进屋,赵阿宁跟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进去吧。”
小兰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赵阿宁就被一股狐臭又夹杂着酒糟的酸味熏得轻蹙眉头。
屋子里饭桌上坐着三个人,妇人应该是小兰的母亲,偏瘦年纪略大的应该是小兰的父亲。
还有一个身着粗布背心,浑身横肉,舔着肚子,五大三粗的男人。
三个人正喝着小酒欢欢喜喜聊着天。
小兰的母亲一见到小兰回来了,笑着站起来,“兰啊!这还没到下工的时辰,你怎么回来了?来来来,你回来的正好,你未来的夫君也……诶?你身后的这是?”
小兰介绍,“爹,娘,这位是我的东家,赵娘子。”
赵阿宁走上前两步,“各位好。”
小兰的爹娘一听是铺子的东家,连忙迎过来,“哎呀呀,没想到是东家来了,我们家小兰真是多亏了东家的照顾了,没给东家添什么麻烦吧!”
赵阿宁摇头。,“小兰是个认真聪慧的孩子,干活也细心,我们都很喜欢她。”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来来,东家您请坐!”
赵阿宁被小兰爹娘拥着坐在椅子上,路过喝酒男人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他眯着眼睛,用色咪咪地眼神上下瞄着她。
心里不禁冷笑,这人果真是油腻,猥琐,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如花似玉的小兰就这么被糟蹋了?
“不知这位是……”赵阿宁故意把话扯到他身上。
小兰爹娘眉开眼笑的,“这是我们小兰新定的姑爷,李老三。”
“娘子!”李老三想要牵小兰的手,却被小兰嫌弃地立马甩开。
“我不是你娘子,你走开!”小兰冲着爹娘说道,“爹娘,我不要嫁人!”
此话一出,小兰爹娘和李老三当场脸色一变,小兰爹娘瞬间反应过来跟李老三陪着笑脸说道。
“姑爷,今日小兰的东家在,就不多留姑爷了,改日咱们一家人再好好聚聚,以后有的是机会。”
李老三听小兰爹娘如此说,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用色咪咪地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兰。
“那行,那我今日先回去了,岳父岳母别忘了咱们说好的就成。”
小兰爹娘笑着,“不会不会,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啊……”
就这样小兰爹娘找借口送走了李老三。
李老三走后,兰母一把就拍在小兰的身上,音调一下子高了起来,“死丫头,瞎说什么呢你?”
兰父也皱着眉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小兰深呼吸着,大声说道,“我没有胡说,我就是不嫁人,我更不要嫁给那个杀猪卖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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