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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瞧着,便暗暗松了口气,她就怕元老夫人想不通给脸色长公主受着,往后女儿嫁过去,婆媳关系不好日子也难过。
两府之间的问名仪程走得极为顺利,奉恩公府里很快便传遍了楚巽的问名礼品中有活雁一事,皆艳羡不已。
元蓓闻此消息,撇嘴不屑,心有微言,只想及元妊的下场到底也不敢在元蓁面前放肆。
学哥儿对那只雄赳赳的大雁喜欢的不得了,一圈圈地绕着跑个不停,想碰又不敢碰,就连骁哥儿也不再端着小脸,好奇地瞧个不住,到底是只才六岁的男娃。
“学哥儿,莫要靠得太近了。”元蓁瞧得好笑,不忘嘱咐道。
那只活雁如今被绑了一只爪子系在院子的大树下,倒没再那么害怕地扑棱不停了,只有人靠近,还是会扑棱起来。
顾氏从厅内出来,站在女儿身后一道瞧着,须臾,目光不由落在身旁不知不觉已长成了少女的女儿身上,爱怜地抚了抚女儿的小脸,感慨道:“不想亲事便就这样定下了,楚贤侄很是用心。”
截止为此,楚巽的表现都令她颇为满意。
雁身上有象征感情姻缘美好的寓意。古有“夫为阳,妇为阴”的话,而雁有向阳追寻温暖的习性,是随阳之物,且从不失时节地南来北往,因此古来定亲仪程送雁便意味着夫唱妇随、信守不渝的意思。
再则,古有传说,雁一生之中仅结交一个配偶,一个配偶便是一生的伴侣,之后两只雁形翅膀并飞,再不是形单影只。且雁对自己的配偶从来都是从一而终,两府联姻中两个人从一而终共度一生是最美的奢望。这样的传说无疑就是给两人的姻缘镀上了一层“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寓意。
这最后一层,雁群会选了最强壮的雁位于最前端,抵挡住较为强劲的风雨,保护和引领后头的雁只飞抵目的地,因此,送雁也昭示着男子的担当,是表达着往后会为妻子儿女遮风挡雨的意思。
而这些寓意鸳鸯并没有,许多府上在定亲上对缺少了大雁总会觉不够完满,是以,顾氏对楚巽能真的弄了大雁来,才这般感慨。
这些寓意,元蓁是晓得的,看着那生猛活泼的雁只,姣好的菱唇不由微微莞尔。
他不论做何事,似乎都这样尽心。
……
就像映证众人所认为的急于娶妻的想法,在请了皇觉寺的如通大师亲自算过两人的生辰八字,得出“百年夫妻,得七位相生,财旺生官,夫妻如胶似膝,夫唱妇随”如此大吉的卜算后,楚巽又连着选了最近的两个吉日,两府正式走了纳吉和纳征的仪程。
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竟在纳吉之时又送了只肥壮的活雁过来,这可在京中掀起了好一阵风潮,都说楚大将军能征神勇,还意外的是个会待妻子很好的男人,元三姑娘还未嫁过去就已如此受他重视,可羡煞了京中的姑娘们。
就连惠安帝也听说了去,还笑话了楚巽好一阵。
因着此事,元蓁还收到了楚锦妍和顾斯礼特意写来调侃她的信笺,又好笑又无奈。
下聘这日,楚巽陪同母亲长公主和二伯母傅氏亲自前往了奉恩公府,因元理韫不在,骁哥儿和学哥儿又还小,顾氏特意请了元理诚来代为迎礼和招待楚巽。
可瞧着正院院子里都快要放不下了却仍有红绸箱笼不断被抬进府,元理诚心下纳罕,瞧了眼另一边亦在帮着指挥的楚巽,忙让人到正厅里去禀报正陪着长公主和傅氏说话的顾氏。
顾氏听闻,惊讶不已,聘礼单子还在她手边的书盒中装着,没来得及看,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聘礼……现下,院子里都堆不下,这得是多少抬?
长公主笑眯眯的,心情格外得好,道:“阿巽道是自己娶妻聘礼自也该他来出,张罗起来不自觉就这么多了。”
顾氏:“……”笑得这般无所谓,好吗?
傅氏就附和着也笑道:“我们阿巽性子极为有担当,公夫人将爱女许配给我们阿巽,尽可放心了。”
长公主又接着笑道:“公夫人放心,这聘礼是给宫中过了眼的,皇室子弟成亲最多也曾有过六七百抬的嫁妆,这不算什么。”
长公主不以为意豪爽地笑着摆手,她此话也有另一层意思,楚巽的聘礼是给宫中过了眼的,而一般男方抬到女方家中的聘礼,女方长辈会将聘礼的一半归到姑娘的嫁妆中,给姑娘做陪嫁,楚巽抬了这么多的聘礼聘娶元蓁,元蓁出阁之时嫁妆定也会不少,既是已禀报过宫中,届时嫁妆多些,即使会超了规制,也无碍了。
顾氏却着实有点被惊住,六七百抬!莫不是楚巽也是照着这规模张罗了来?
顾氏就道是她去瞧瞧,三人便来到院子处,元理诚忙迎上前来,顾氏只得暂且敛下别的想法,指示道:“先行抬到厢房里去吧。”
元理诚应下,忙又去安排。
幸而并未有六七百抬,否则两边厢房打开也要堆不下,聘礼的抬数楚巽亦取了个吉祥的兆头,寓意圆满的三百六十抬,每一箱皆挤得满满当当。
除却楚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出的聘礼,楚巽自己又加了不少,不觉便就这般多了。
好不容易才将所有聘礼都抬进了公府,长公主就又指了身边始终默然立着的一位嬷嬷,笑道:“还有这位窦嬷嬷,是母后特意赏给蓁儿的,有了窦嬷嬷跟在身边,往后在宫中会便宜许多。”
长公主以往都是唤元蓁为蓁姐儿,自赐婚后便也改了口,随顾氏一道,也亲热地唤其为蓁儿。
顾氏听言,怔了一怔,不由望向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始终板着脸的窦嬷嬷。只见其眉毛深浓,面相威严,不苟言笑,见长公主指了她,便朝着顾氏恭谨行了一礼,礼数周全,举止有度,比之府上特意招的由宫中出来专司教导各府姑娘们宫中礼仪的严嬷嬷也不差。
这……太后为何会突地赏了个嬷嬷到女儿身边?依长公主的说辞,莫非是因着前次柔贵妃寿宴上之事?
不管如何,顾氏对窦嬷嬷的到来,欣喜更多,欣然接受。女儿与楚巽成亲后,需得进宫的时候不会少,如此一来,往后女儿进宫,窦嬷嬷便能跟在身边了,她也能安心不少。
顾氏便诚心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礼,恭声谢过太后的恩赐。
……
桃夭院里,元蓁听着良穗跑上跑下不断将正院里的消息禀告了来,听闻聘礼这般多时,亦惊讶不已。
侍立在身旁的葡觅瞪了眼良穗,蹙了眉头教训般地道:“你禀报归禀报,再这般跑来跑去的,一会儿你就回房待着去。”
姑娘喜庆的日子,是好事,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却真的得治治。
葡觅是越发的有威严,小陈嬷嬷离开桃夭院后,元蓁婉拒了顾氏和元老夫人都说要给她安排一个嬷嬷的好意,暂且让葡觅总管了院子里的事务。
府中后来又有不少管事替自家的儿子求娶葡觅,葡觅却始终没有那个意思,元蓁想着那人身边的侍卫朱明有意于葡觅,且她也实在离不开这几个丫鬟,若葡觅嫁给朱明,短时间内便还能陪在她身边,便也没有勉强。
良穗缩了缩脖子,有点委屈,小声嘀咕道:“葡觅愈发得像个虎姑婆了。”
“你就仗着姑娘不管你。”葡觅气得又瞪了她一眼,元蓁忍俊不禁,当起和事佬来,笑道:“她在外头能记着规矩便好,在院子里,稍许松快些也无妨。”
话音刚落,外边木质的地板又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急步奔跑声,主仆三人都愣了下,继而元蓁和良穗就都笑了,葡觅则黑了脸。
奔着进来的竟是一贯温柔有礼的麦望,想来也对,元蓁闺房所在的二层,除了她们几人倒也无人敢随意上来,只是对麦望竟也会失态,三人多少还是感到些许讶异。
只见麦望手中还捧着碟点心,面上惊慌失措的样子,连点心也不及放下,便急声道:“姑娘,那个、那个楚将军来了,现就在花厅等着呢!”
闻言,黑白分明的明眸不自禁便睁大了些,他怎地来了,下聘完后用了席面便该回去了才是。
“还有两位小少爷,似是两位小少爷领着过来的样子。”
“……”莫不是她娘亲让两个弟弟领着过来的?
她不由垂头瞧了瞧自己,一身家常的打扮,半新不旧的玉色绣桂枝齐胸瑞锦襦裙,头上则还是今晨简单梳的发式,只插了支金缧丝海棠花珍珠步摇……她散着发的模样都被瞧见过了,只是见他罢了,也没旁人,也就没必要换了见客的衣裳吧。
思及此,元蓁便道:“将点心拿下去吧,再让徐娘子多做了些学哥儿和骁哥儿爱吃的端去花厅。”
也不知晓他的口味,元蓁便没做吩咐,而后便率先朝外走,下楼往花厅而去。
楚巽正负手立于花厅东向的那面墙前,微抬头细细品味端详着墙上一幅名为桃花花落的画作,左下角处的署名只单字为蓁,眉头微挑。
学哥儿站在他身边,小小的人儿,约莫只及楚巽的大腿处,也学着楚巽的样子仰着小脑袋盯着那画瞧,却瞧不出个所以然。
骁哥儿则沉着小脸蛋,比以往都要严肃的小表情,坐在了两人后边的靠背椅上。
元蓁站在花厅门口,入目的便是这样一个有些怪异又让人有些不忍发笑的场景。
再看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宽厚的背影,只瞧着便让人觉着可靠,突地,目光微微一顿,他身上的那件外袍……不就是她亲手缝制的那件吗……
楚巽早便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心下微动,忽地偏头望向门口处,满意见着她因被发现窥视后的刹那微窘。
学哥儿和骁哥儿随之也见到了,学哥儿立马奔到了姐姐身边,牵起姐姐便进了花厅,边还邀功似的说道:“阿姐,学哥儿问过了,大哥哥道是往后只要阿姐想回府里住便可回府里住哦。”
元蓁被牵着往那人身边去的脚步一顿,就想起前次与两个弟弟说的话,霏颜微烫,他怎地还当真回答了?且,什么叫她想回便回,出阁了的姑娘哪能随意就能回娘家住下?
楚巽微微一笑,面上的清冷之色便如遇阳融化的絮雪般褪去不少,他看了眼墙上的画,低沉的声音中含了丝笑意,道:“蓁蓁喜欢吃桃子?”
墙上的画显然是她所作,名为桃花花落,可画里每株桃树上都结了不少桃果,且颗颗又大又圆,红里透白……若她喜欢,也恰好将要到了桃子成熟的时节,他可先托人弄了些来让她尝尝鲜。
元蓁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面颊愈加窘烫。她确实喜欢吃桃子,画那画时不是桃子成熟的时节,她嘴馋,本想画成落花缤纷的意境,不觉就变成了桃果……
学哥儿很热情,见姐姐没回答,便帮着说了,笑眯了大眼睛,道:“阿姐喜欢的,很喜欢吃桃子。”
他对楚巽回答的姐姐可随时回府来住很是满意,他们往后还是能时常见着姐姐,只要这样,他便开心。
骁哥儿抿着小嘴,终于绷不住,很是严肃地走了过来拉走自己的傻弟弟到一旁去小声教育,他要好好说一说这个整日里只知道傻乐呵的弟弟,最喜欢的姐姐都要被抢走了还傻兮兮地帮着别人。
他可不傻,特意问了二哥哥求证,二哥哥说了,姐姐到了这个大哥哥府上以后就不能时常回府的。
楚家大哥哥和自家二哥哥之间,他自然相信自家二哥哥的话。
元蓁颇有些莫名地瞧着骁哥儿严肃得近似生气的小模样,一时也顾不上羞窘了,不由问道:“骁哥儿这是怎么了?”
是问的楚巽,只因她今晨见着俩弟弟时还是一切如常的样子,后来便是他下聘来了,而后便就是他领着俩弟弟过来,是以,她直觉楚巽应是会知晓骁哥儿的反常。
见她如此自然地就问起他来,这与他们初初识得对方之时,几乎是天壤之别的对待,楚巽就笑了,望住她水亮的眸子,轻声道:“我想,骁哥儿是一时接受不了蓁蓁要住到……长公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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