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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锦妍的回门后,元蓁带着楚宝?日常处理院子里的事,庄葵来禀报蒲管事和李管事求见。
蒲管事是总管楚巽私产铺子的管事,李管事则是在管海船事务的管事,并不常在京,而是在临海的胶墨城中。
元蓁便问向宝?,“宝?要不要随我去见?”
楚宝?点点头,她知晓母亲是想让她跟着嫂嫂学管事。
元蓁便先行回内室换了衣裳,再领着宝?一同到前厅。
蒲管事、李管事见着元蓁,忙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
两位管事皆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体面干净,举止有礼,蒲管事面相周正,给人一种斯文的书生感,李管事则生得较为壮实,楚巽道是海船上的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兵士,也许他便是其一,着意瞧了眼她,又迅速撇了开去。
“两位管事请坐。”元蓁领着宝?一道在主位坐下。
李管事人长得壮实,声音也大,他先行开了口,道:“夫人,此次迟了来对账是李某的过错。”
倒是个颇为豪爽之人。
元蓁心下有些意外,面上却笑道:“李管事已与将军禀报过,无碍。”她已听楚巽提过,因着朝廷对海事的重视,李管事近期都在处理此事,相比于蒲管事,李管事更是直接管理海船,对朝廷而言,是更为要接触之人。
是以,一时未能如以往般前来京中对账。
座上的将军夫人瞧着年纪甚小,听说只是才及笄不久,若不是做了妇人装扮,就是个应该还在闺阁中的小姑娘。
“夫人,这便是这几月来的账册。”蒲管事先行呈上了一个匣子。
李管事紧跟着也呈上他带回来的账册。
元蓁示意葡觅、庄葵接过,二人便就在一旁拨起了算盘算了起来。
蒲管事、李管事虽知晓将军夫人不会自个算账,但却未料不是账房的先生来算账,而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年岁稍大的便不说了,只看那小丫鬟拨动算珠的手速,二人心中皆不由暗自上心了些,不敢轻瞧了去。
元蓁道:“我的丫鬟必然还要一些时辰,两位管事不必拘礼,先行用些糕点,午膳也已命厨房备上。”
楚巽以前便是好好招待这两位管事,两人能管这般多事,元蓁心底里亦是佩服,便也照着惯例安排。
蒲管事相比于李管事好歹暗地里还见过一次元蓁,便是前次在洋货铺子时,那时的他恰好在二层的管事房里,看过了这位年纪小小的将军夫人是如何配合将军让绥阳侯世子吃了个闷亏的。
他开口道:“谢夫人款待。”
李管事则直接谈起自己想知道的,说道:“听闻夫人在组建商队。”
元蓁要组建商队的事并未特意隐瞒,李管事会知晓并不奇怪,她微点头,抿唇笑道:“近期便会安排他们先走一趟南边。”
宁辞戍动作很快,给了她三个人,对于元蓁提出的二八分改成三七分也没有异议。他这般干脆,元蓁也很大方,亦是不想让宁辞戍吃亏,给那三人的月例高,跑一趟看带回的货物品相,好的还会额外给赏金。
且铺子的修葺很快便会竣工,而后便只看商队的了。
李管事一听便皱了眉,粗莽的面相就显得有几分吓人,瞧着颇有些责怪的意思,道:“将军既将这些交给夫人打理,夫人该是看过以往的账册,胶墨城里还有许多赋闲的人,海船出一次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排得上,大家伙对将军的看顾皆很是感激,亦想多为将军效劳,为何夫人不从胶墨城里选人?”
话语不是很客气,但听得出来有特意控制过脾性语气,倒也不是个一昧只知唬人的。
蒲管事本想制止,但两人共事多年,深知他的为人,而他亦想看看夫人会如何解释?得知夫人在组建商队时,是他将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的李管事,若不是李管事实在走不开,只怕当时得知消息时立马便回了京来。
元蓁倒是没感觉到害怕,许是心中知晓有楚巽在她身后支持和护着,她心里底气足。
看了眼一旁的宝?,见她并无被吓到,反而睁着与某人颇为相似的漆黑的眸子在看着她,她稍稍放心了些,这才望向李管事道:“我是知晓胶墨城中有不少赋闲的人。”
竟是承认了!
李管事听了,浓眉大眼一时不敢置信般睁得更大了些,开口就想要说什么,却被元蓁提声堵在了口中。
“可我也只知晓那些人的名字罢了,账册上并无记录别的,他们年岁几何、亦或身体是哪处有受过伤留下隐疾、出身何处皆不知晓,要如何选出合适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你既知晓我在招纳商队的人员,却又为何不举荐?即使抽不出空闲来,亦可派人前来。
她找周嬷嬷打听过,楚巽在管的时候,不说李管事,蒲管事偶尔便会到府上来禀报事务,而楚巽将私产交到她手上后,他们却一次都未曾来过,李管事倒是依着以往的惯例,不能来京便会让人传了信过来,但却是送到的楚巽手上。
楚巽让她一起看过那些禀报的事务,有事请示也是她在楚巽的陪同下处理的,发下去却是用的楚巽的名义,楚巽见她执意要如此,便也没有强求她,她也说了,让他不要管。
商队不是只跑西北关,还有别的地方,她知晓他们都是资质不错的,大江南北地走都不成问题,但商队更为重要的是要带回各地的货物,对当地的物价、商行等皆都要有相当的了解,她也要挑选了合适的人选才行,既是他们不来,那她便只好自己找了,要找一些熟识各地跑商的不太容易,但也不是找不到。
面前的女子年岁尚轻,气质却沉稳内秀,望向他的目光清泠泠的湛亮。
李管事竟一时哑口无言,面上憋得赤红赤红的。
初闻将军说要将这些都交给这位年纪小小的夫人时,他虽看在将军的面上并无反对,但实则心里就没将这位夫人当回事,只觉不过是将军宠爱貌美的夫人,为了哄娇妻高兴才将产业都交给夫人罢了,是以,他汇报事务依旧只汇报于将军,而将军,亦未曾对此有过异议,他便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蒲管事亦然,只如今瞧着,这位夫人对铺子也并不是全然不懂的样子,且她分明知晓他们对她的轻忽,却愣是忍了许久未置一词。
他看眼一旁的李管事,站了起来,笑容变得诚心,拱手微弯身道:“先前是蒲某与李管事的疏忽,还请夫人见谅,蒲某在此也代李管事给夫人赔个不是。”态度比之先前好了不少。
李管事待女人态度从不甚友好,眼前这位女子若不是将军宠爱的妻子,只怕李管事的态度会更差,蒲管事便索性连着他那份罪也一道赔了。
可李管事大男人归大男人,此事是他想得不甚周全,也是故意疏忽,认错便认错,他猛然间就也站了起来,道:“是我的问题,你跟着瞎起什么哄,要与夫人赔罪也是我亲自说!”
说着便又朝着元蓁行了一礼,行止间依旧那般豪爽,此次却又更添了恭敬,道:“李某粗人一个,还请夫人莫怪!”顿了顿,又道:“夫人方才说的极有道理,过后李某再补上一份更为详细的人员名册于夫人过目。”
孺子可教也。
她倒是挺喜欢这种性格的人,有什么就说,不会藏着掖着。
两人对她态度好了些,她亦微微笑道:“那便有劳李管事了,此次商队回来我正准备让他们年前再跑一趟西北关。”
这也是她先安排商队跑南边的缘由,楚巽的人对西北无疑是哪一个都堪用,毕竟他们皆是从西北退下来的。
而多得宁辞戍的相助,商队有了能管事的,便犹如一盘散沙有了凝聚的力量般,迅速规整了起来,得以提前出发,若是回来得快,休整后便还可赶在年前再跑一趟。
李管事见元蓁并无盛气凌人地责怪他,亦无借机要给予他惩戒,更觉自己先前是太过小心眼,忙郑重应下,道:“属下定早日将名册整好交给夫人,届时夫人想点哪位帮着跑商只管传话过来便是。”
元蓁闻言,望了眼另一边时而低声交谈的葡觅和庄葵,温声问道:“李管事那儿可有列了每次出海的船员名册?海船归来时的人员可有另行登记?”
“没能回来的船员,对其家中父母和妻儿的补偿又可有另行登记?”
如今有三艘海船,算上划桨、撑篙、使帆、拉纤、掌舵、大夫、厨子等共计有船员三百八十八名,可实则在最初,有五百余人。
但这些,在账册上并不分明,前些时候她看那些账册当真是看得头疼,如今这剩下的船员数,还是她翻阅之前的账册数出来的。
蒲管事交上来的账册就记录的数目分明,但她并无怪责李管事的意思,海船那边的事务与铺子的事务不尽相同,李管事先前戎马生涯,这些琐碎之事,难免不会顾及,且有专门的账房先生,先前楚巽并未提出过,他便也一直没觉着这是个事。
而楚巽,不提出自是因着对账的不是他,而是账房先生,他只管听那最后算出来的是盈是亏便可。
可既交到了她手中,为了以后省些事儿,整顿起来是必须的。
蒲管事听言,便知晓元蓁是想做甚。
李管事却有些不明,蹙了粗眉,道:“每次出海的当然都有登记,回来的也是那些人,再登记一次岂不是太过麻烦,补偿自也是有的,我相信账房先生都有记在了账册上。”
李管事以为元蓁是怀疑他们在账册上作假。
元蓁先请了二人坐下,并示意丫鬟换了茶水,又唤庄葵各拿了一些二人带来的账册过来给李管事看,这才笑道:“李管事不妨瞧瞧两本账册有何不同。”
铺子的有好几本,海船的却只有厚厚的一本。
蒲管事忍住笑,捧茶喝。
李管事半信半疑地翻开两本账册,越看面上窘态越发明显,蒲管事所上交的账册条理分明,分门别类,见之一目了然。
可他的,却不论是带回的货物、船员的用度、亦或是给船员的奖赏全都记在了一本账上!
见状,元蓁便道:“只要记录的方法得当,实则并不会麻烦,我准备了些空的账册,李管事此次便带回去,账房先生见了,自知晓往后该如何登记。”
李管事着实汗颜,忙谢过元蓁。
元蓁便让庄葵又拿了回去,想了下,闲话般地笑问道:“对于海事,如今朝廷的说法是什么?”
楚巽那儿有邸报,但那看着太过枯燥,是以她并不常看。
胶墨城临海,那儿有个港口,船只多,但能出海且平安归来的却不多,朝廷有派人接触蒲管事,但蒲管事主管铺子,李管事直管出海各事务,他知晓的更为详尽。
李管事经了方才,心下早已决定既是将军都那般信任夫人,他往后便也把事务禀报于夫人知晓,对元蓁此话,便想也没想就回道:“我瞧着他们似是想成立海事衙门。”
李管事怎么也是跟着楚巽在战场上打过仗的,并不是对朝廷之事一无所知。
“对船员们,你可知他们欲想如何?”朝廷要涉及海事,除了船只,出过海的经验颇多的船员亦很重要。
此次李管事竟犹豫了下,而后才道:“不瞒夫人,就在前几日,与我商谈的钱大人终于透露了句,他们许是会从胶墨城的船员中破格招揽人进海事衙门。”顿了下,又道:“还会给个一官半职。”
也就是类似于军营里的做法,正式收编。
李管事最近为了此事颇为烦恼,钱大人也招揽了他,但他是不会离开将军的,在他危难穷苦之时,是将军给他指了明路,一旦官职加身,出海和带回的货物就不再是那么纯粹的事情,朝廷内里复杂得很。
只,各人考量不一,能得个一官半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当初上战场,既是保家卫国的同时,不也是为了一口饭吃,为了拼前途吗?不少人心里已有了动摇,他将此事禀报于了将军,将军却无意阻挠大家伙各寻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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