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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秦女官反应过来,忙搀扶着皇后退至一角。
“纵然有影卫又如何,我就不信这么多士兵……”
柔贵妃亦注意到了帐幕上的动静,可幸灾乐祸的话未完却蓦地戛然而止,柔美双眸瞬间闪过一抹惊疑!
为何此人会出现在围场?
蒋越!
此次出征西北的主将!
而反之,皇后、秦女官瞧见是蒋越的那一刻,皆情不自禁重重松了口气,终于……
可随即却又不禁疑惑,蒋越的出现,是否意味着颢儿回来了?
蒋越看眼营帐内的混乱,命将士们前去援助两名影卫,这才阔步行到皇后面前,恭敬行礼道:“微臣救驾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看眼在蒋越之后涌进营帐的西北军士兵,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平和道:“何罪之有,起身吧,太子如今何在?”
“谢皇后娘娘!”蒋越起身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现就在围场外十里处领军与宁王爷对峙,特命微臣前来护娘娘周全。”
皇后这才彻底安心,闻言便只轻轻颔首。
颢儿为何会在此时回京,往后再议。
柔贵妃瞧着跟随蒋越涌进来的士兵迅疾便制伏了围场的士兵,且围场内竟再也没有援兵进得营帐,心知外头定是也生了变故。
怎么会呢!?他们的计划如此精密!
“蒋将军!西北战事并未结束,你身为主将,在没有得到皇上召回的皇命之下,怎可擅离职守!”柔贵妃已是气急败坏,只一瞬间,她心中便闪过许多不祥的念头。
营帐内围场的士兵皆已被擒,听命于皇后的两名影卫早已一左一右立于她身旁。
她,再也无计可施,无处可逃。
蒋越听言,回身望向败局已定的柔贵妃,道:“西北战事早已结束,不劳贵妃操心。”
战事已结束?
何时结束的!?
为何他们丝毫消息都没有得到!?
同样惊诧的还有皇后,原是战事结束颢儿才得以回京救驾,只……为何西北的战事结束京中却丝毫没有消息……皇上,又是否知晓?
若知晓,那么,柔贵妃一派此次的谋逆……又是否在预料之中?
每一个猜测皆令人心惊!
皇后能想到的,柔贵妃自也想得到,不甘、不愿相信、愤恨、好笑,种种情绪纷至杳来,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是何滋味,最终只剩颓然倒地。
蒋越瞧着,挥手示意士兵将柔贵妃抓住,请皇后定夺。
皇后思及先前二人的谈话,眸中恨意难消,道:“择一营帐,暂且将其看管起来。”
事后她要柔贵妃付出代价!
……
围场营地前。
陆?郯、绥阳侯等党羽亦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疑不定。
前一刻他还因父皇对于他的逼迫承受不住心中压力将要降服而暗喜,后一刻却变故突发,从树林深处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将士,有目的地奔向不同的方位,有朝着后方营地奔去的,可更多的却是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震耳的呼啸声传来,被陆?郯点名不幸成为下一个便要被处刑的兵部尚书讶然回首,营地前众人一时迷惑。
陆?郯率先反应,倏地从椅上站起,再也没了方才的闲适自信,速命刘参将整兵抵挡,继而又想到什么般,回首道:“请父皇回营帐!”
竟是用的命令的口吻,惠安帝心如明镜,也不恼,这境况定是太子已回京,只淡淡看了眼陆?郯便随看守他的士兵回营。
那一眼,淡且静,眸光幽深,蕴藏了太多无言的话。
陆?郯看得清楚,心中更为窝火,愤而回身,不期然便瞧见站在下方的楚国公、长公主等人,念头顿生,遂指了命道:“来人!抓住楚国公府、长公主府和奉恩公府的人!”言罢,又命人去皇后营帐抓了皇后前来。
虽未有消息来报,但他预感,领兵攻进来的除却陆?颢和楚巽,不做他人作想。
此次围猎,东宫以陆?颢仍在西北战场鏖战为由拒了陪驾,能威胁他二人的人,也唯有这些人了。
刘参将匆忙领命,振臂一挥,高呼士兵随他抵御西北军将士。
绥阳侯瞧着攻进来的士兵数目,神色凝重,建言道:“王爷,穆将军守着围场外围,却并未传信进来,只怕外围已被……”
攻陷二字未得出口,便消失在陆?郯阴鸷的眼神里。
他怎会不知!
只,他们为何能如此迅速回京?
营地前众朝臣和女眷听闻陆?郯要抓人,且士兵就在不远处交战,稍有不慎便会被波及,瞬间慌作一团。
武将们和会武的小辈忙将人护在了里侧。
幸而穆将军腾不出太多的士兵抓捕楚国公等人,安腾、楚悭、楚国公、镇安侯还有武将们,应对起来尚且游刃有余。
……
围场外围。
正如陆?郯等人所猜测般,确是陆?颢从西北领兵回京救驾。
而为何会如此迅疾便抵达京城,实则早在十日前,他们便已秘密启程回京。
“殿下,若是宁王爷见无可挽回之地,下令斩杀围场内的皇上和诸位同僚……”随同回京的郑将军为人一向心直口快,他憋不住,便就问了。
说来,他心中的疑惑并不比陆?郯一派的人少。
约莫一月前,楚大将军率亲兵烧掉了于处在荒寒之地的蛮夷而言极为重量的粮仓,西北战事的胜败已成定局,只这几乎是楚大将军拿命换来的胜利……若不是朱明及时赶到支援,楚大将军及其亲兵便要悉数命丧异国。
可楚大将军身负重伤回到军营,足足昏迷了半月之余,太子殿下却不顾大将军伤势,在大将军苏醒后不久便突地下令回京,只留了全将军、迟淮仍留在西北处理后续事宜。
而回京的路线,自不是常规路线,如今想来,为的就是避开耳目。
他虽不聪明,但至此,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陆?颢,当今的太子殿下,一身褐金铠甲巍然端坐于骏马之上,神色莫测,目光注视着围场内,像是能瞧见里头的情形般,闻言只淡声道:“他没这个胆子。”
胆子?
宁王就连谋逆此等攸关生死之事都干了,先前更是已斩杀了四名同僚,何来不敢之说?
郑将军眉头紧锁,却知趣地没再开口。
陆?颢又道:“阿巽,你以为胜算能有几成?”却是问的一旁的楚巽。
说不担心是假,整盘棋下到现在,他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楚巽一袭黑衣,本意是为的遮掩身上伤口的渗血,却衬得冷峻容颜更为苍白,形容憔悴,与往日威凛的楚大将军判若两人。
听闻陆?颢问话,眼睑微垂,只如实道:“九成。”重伤未愈兼之长途跋涉,声音疲弱。
陆?郯全然无所觉地便踏进了陆?颢的精心布局,早在最初就注定了是败者。
他早便隐约晓得陆?颢的计划,没有阻拦是因着他私心也想除掉陆?郯,却不成想陆?郯那般残暴,为逼皇上退位,竟斩杀朝臣。
陆?颢听了楚巽的肯定,心底稍宽,又道:“无辜死去的朝臣府上,吾过后定会代为向父皇请旨论功行赏。”
郑将军那话他深知内里的话意,他不希望臣子里有人误会他冷血无情。
楚巽只无言颔首,郑将军心中颇有微词,嘴上却只得恭维道:“殿下恩义,几位大人府上定感恩不尽。”
而围场里的情形,却比郑将军担心的要乐观许多。
陆?颢此举虽有不顾朝臣和家眷们的性命之嫌,可不得不承认,出其不意的攻势没给陆?郯一派应对的时间,于他们而言,反倒避免了之后有可能因顾及人质而造成的僵持被动局面。
陆?颢借助西北军的一半兵力,陆?郯手头所掌握的兵力要与之匹敌,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且陆?颢此次是杀了个措手不及,朱明、万阆、邵颂三人率着一众部下势如破竹,不多时便已擒获了陆?郯一派的党羽。
不过两刻钟,陆?郯一派便再无还手之力,许多士兵见己方已无还手之力,纷纷弃械投降。
绥阳侯见势不妙,忙强硬扯住忿而不甘的陆?郯离开,往惠安帝的皇帐去。
如今他们的筹码,唯有惠安帝。
朱明指挥着属下将抓住的谋逆官员及不再试图抵抗的士兵看管住,再回过头时,已然不见了陆?郯的踪影。
万阆也注意到了,目露担忧瞧了眼家眷们的方向,半晌才说服自己撇开旁的思绪,改而迈步走向朱明。
“朱明,此事还需得禀报殿下,我走一趟吧,有劳你多看顾这儿了。”
邵颂也在此时走了过来,猛地就一拍万阆肩膀,笑得豪爽,道:“你就留在这儿吧,由我去跑一趟。”
万阆不像他,府中父母妻子皆在围场,定然担心,趁隙说会话也是个安慰。
朱明也赞同,万阆便不客气,留了下来,只来得及简单与家人叙话几句,就被镇安侯唤了过去。
面对岳父大人的问话,周围的元?恕⒊???⒊す?鞯瘸け灿纸允钦辞状?实模?蜚嫌形时卮稹
疑惑未及解完,陆?颢携楚巽、郑将军便出现在了营地前。
长公主在万阆处得知儿子身负重伤,甫见着儿子差点就要奔上前,幸而楚三老爷急忙拉住了。
如今的陆?颢,即便是身为姑母的长公主,也需得谨慎行事。
陆?颢已从邵颂处得知方才的情形,利落翻身下马,他简略扫过在场众人,逆党的颓靡绝望,百官和家眷们余惊未退,仍处在恍惚之中,短短几日的经历,只怕永生难忘。
西北军忙碌于清理现场的混乱,陆?颢看眼皇帐的方向,吩咐道:“郑将军,这里便交于你善后,必要妥善安置众臣及家眷,阿巽,你随我一道前往皇帐。”
陆?郯还不算太过蠢笨,留了父皇这最为重要的一道护身符。
楚巽应下,安抚般匆匆看了眼父亲及长公主,便随陆?颢离去,两人只领了一队士兵跟随前往。
……
皇帐里,惠安帝静坐于案桌后,较之之前,姿态安然了许多。
见陆?郯、绥阳侯二人急步仓惶进得营帐,心中明了。
陆?郯心里窝着火正没处撒,瞧见惠安帝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愤怒冲散了理智,他想也没想便冲上前质问道:“一切都是圈套是不是!?是你和陆?颢设了圈套,就是为了除掉我是不是!”话到最后已是肯定的语气。
若不然,为何陆?颢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从西北到京城,就算知晓京城出变故那一刻往回赶,最少也要半月时间,他算的精准,待陆?颢回到京城,父皇早已承受不住他的威逼妥协让位!
可,陆?颢却在短短两日之内突兀出现!
惠安帝冷静抬眸,迎上不孝儿子几要杀了他的双眸,道:“即使设了圈套,也要你有那个心思往下跳。”
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如今的事实却是他的确起兵谋反。
陆?郯却听不进去,只听闻是圈套便失了理智,“当真是圈套!同样是你的儿子,你怎能竟狠心推我至绝境!”
可又是谁不顾父子之情,谋朝篡位,用朝臣性命威胁他退位。
“事到如今,可有人逼着你谋反?”
太子已立,他却仍觊觎皇位,即便是中了圈套,那也只能怪他在权谋之争里输得彻底。
陆?郯不甘接受这样的结果,“我本没想待父皇不敬,既如此,父皇便别怪我无情。”
言罢,他倏地拔出惠安帝身后士兵的佩剑,寒光利刃,毫不犹豫便架在了惠安帝脖颈上。
绥阳侯惊了一跳,忙阻止道:“王爷!万万不可!”
他本就不赞同此时起兵,事情突变他心中亦懊恼至极,只事已至此,他们要考虑的是如何逃离京城,如今皇上是他们活命的护身符。
陆?郯握着剑的手愤而颤抖,他不甘啊!离成功只差了那么一步!
惠安帝从容不迫,甚至坐着未动分毫。
皇帐外,忽地传来了喊声。
“四皇弟!如今已是强弩之末,速速交出父皇,你别再做错事了!”
是陆?颢。
闻言,陆?郯不由轻哼出声,十足的鄙夷讽刺,道:“皇弟?陆?颢当真虚伪,若当真顾及兄弟情谊,就不会设了陷阱给我跳,如今一副救驾的姿态,倒是占全了功劳。”
惠安帝不置可否。
太子一年前便时而有向他禀报,关于四皇儿陆?郯的异常举动,他虽没有动作,但心中也有计较。
出征前,太子也确有叮嘱他要小心,并呈给他一些指向陆?郯暗中筹谋起兵的线索,围场之事不能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也并未阻止,其一是他没想到陆?郯当真会选在此时谋逆,其二……或许他私心里也想印证太子的怀疑。
是以,他压下了西北战事的消息,只静观其变。营地前斩杀朝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未曾想陆?郯为逼他退位,竟使如此残忍的手段。
“父皇移驾吧,随我出去见陆?颢。”陆?郯微动了动手中的剑。
惠安帝没有抵抗,从善如流地便随他出了皇帐,绥阳侯紧步跟上,站在另一边以防惠安帝暗中配合陆?颢突袭脱困。
皇帐外,陆?颢见陆?郯终是肯现身,可却挟持着惠安帝,面上神容关切,再次劝道:“四皇弟,你已无路可逃,别再犯傻了。”
陆?郯嗤之以鼻,“我有今日不都是你所期盼的吗,何必在此假惺惺。”
陆?颢心中估量着,口中却继续劝言道:“四皇弟何出此言,我这是为你好,你放了父皇,诚心改过,父皇明察,我相信父皇对你定会从轻发落。”
在他的预期中,更需要顾及的是众朝臣及家眷们,父皇身边有暗卫,他根本没担心过父皇会出事,可是为何直到此刻父皇却都不曾有所指示暗卫对陆?郯动手?
惠安帝会不会从轻发落无人可定论,但陆?郯却是不信这话的。
谋位落败,他们势必要离开京城,若是落到陆?颢手里,即便不是死路一条,也会生不如死,他不信陆?颢会给他活路。
且,只要他离了京,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他威胁般地逼近了剑刃,道:“陆?颢,我不是傻子,不必多言。准备三匹快马,否则,别怪我当真下手。”
惠安帝脖颈随着话音渗出了血迹。
士兵们如临大敌,皆纷纷拔剑相向,陆?颢抬手阻了,道:“让父皇随你离开,我不会答应。”
陆?郯却似没听见般,眸光一转,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楚巽,“你不放心父皇独自随我离开,那便再加一人,只要我离开了京城地界,便会让父皇平安归京。”
那人,很显然便是楚巽。
若陆?颢如预期般在半月后才赶回来,父皇坚持着不答应,他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最后不得已也有打算过走那最后一步。
可偏偏他赶了回来,且是突然出现,不管是要保命,还是为了以后让陆?颢没那么容易坐上那个位子,他都不会再动杀念。
而提出让楚巽一同离京,一是他瞧着确是受了重伤的模样,再者则是出于私心,他可以让父皇安全回京,可楚巽,他却不会给予保证。
“有楚大将军跟着,你总该放心。”
这要求……
陆?颢心中快速衡量着,面上担忧,实则却隐晦留意惠安帝的神色,希望能窥得惠安帝到底有何目的?为何迟迟未有动作?
“阿巽,你的身子可还能支撑?”拿不定主意,陆?颢便询问楚巽意见。
只这话,心中分明便是已有了决定,同意伤重的楚巽一同离去,确保惠安帝的安危。
楚巽哪里有选择,他也并未犹豫便道:“护卫皇上本就是臣的职责,臣必定护皇上安全归京。”
闻言,俊美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陆?郯再次要求道:“除此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跟着,若被我发现,别怪我言而无信。”
陆?颢听了,颇感苦恼的样子,眉头微蹙,这才正色看向惠安帝,一瞬间,竟不知是否是天色将晚的原因,这对天下间最为尊贵的父子间的眼神交触竟让人觉得颇为耐人寻味。
陆?颢心头微动,眸光凝转,转瞬却立即转而望向陆?郯,肃色道:“我答应你!但最迟为亥时初,我要见到父皇平安归来,否则,我便立即派兵围剿于你!”
言罢,招人牵了三匹健壮的马儿过来。
陆?郯不以为意,待到亥时,他早已跑离围场很远,陆?颢想再追上他,没那么简单。
迅速翻身上马,楚巽、绥阳侯各乘一匹,惠安帝则与他共乘一匹,若是陆?颢想从背后放箭,率先没命的也不会是他。
而楚巽,伤重根本经不起颠簸,策马跟上他们已是勉强,有惠安帝在手上,也不担心他会中途弃逃。
……
马儿快速地朝着南边跑去,直跑至十五里处与渠蒙县界碑处才停下,陆?颢遵守承诺,一路畅通无阻,并无追兵。
暮色四起,路上杳无人烟,陆?郯示意惠安帝下马,极为干脆道:“我说到做到,父皇可以回去了。”
说着便示意绥阳侯将所骑的马匹让于惠安帝。
绥阳侯却不赞同,道:“王爷,这无疑是放虎归山。”
此时非彼时,他以为陆?郯在围场里说的只是权宜之计,当真放了,岂不是给自己增加威胁。
一个陆?颢已是让他们吃了败果。
惠安帝无言,背手而立,不怒自威,只望着陆?郯做决定。
楚巽默然立于惠安帝身后,心中警惕,随机应变。
对于绥阳侯的忧虑,陆?郯却是不惧的,“我已做了决定。”毋庸置疑的口吻,不容反驳。
他从未怕过惠安帝和陆?颢,下一次,他不会再中了他们的圈套。
帝王皆多疑,他已在父皇心中埋了种子,留着他,陆?颢日子不会太好过。
绥阳侯听着,心中就憋了气,索性甩手不理。
陆?郯看向惠安帝,稍显不耐道:“还不走,休想我会给第二次机会。”
事情发展至此,惠安帝始终冷眼看着,闻言只微微凝了眉,眸光暗涌,开口的话却是,“阿巽需同我一道回去。”
把绥阳侯的马给他,却不提楚巽,无疑是有旁的打算。
陆?郯冷魅一笑,意有所指道:“我可只答应了让父皇平安归京,至于楚大将军,我与他还有事未了,能否回京,就要看楚大将军的本事了。”
惠安帝不放心,回眸望向楚巽。
楚巽早已料到陆?郯提出让他来有何图谋,便恭声道:“皇上请尽速回京,您安全无虞是臣与百官的期望。”
隐晦告知惠安帝如今京城仍兵戈扰攘,正需要他回去坐阵。
惠安帝思量半晌,京城确实需要他尽快回去,最终,他只无言轻拍了拍楚巽肩膀,便上马独自离去。
陆?郯目视惠安帝走远,又瞧了眼四周空寂的乡野风光,这才再次开口道:“楚大将军的胆量,本王当真佩服。”
楚巽默然。
“身受重伤却仍敢独自陪同前来,楚大将军智慧过人,不会不知道本王提出让你前来是想做什么。”
苍白无血色的唇终是动了动,楚巽开口道:“知道又如何?”
他早便卷进了陆?颢和陆?郯二人之间的纷争,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即便我负伤在身,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形容苍白憔悴,话语孱弱,可其中的自信却不容错辨,身上一瞬间凌人的气势盛而逼人。
陆?郯不禁皱了眉,目光审视,似在判断话中真假。
他的武功修为自己再清楚不过,绥阳侯虽是右军都督,年轻时身手了得,可却也多年养尊处优。
再想,楚巽从出现那一刻起,虽脸色苍白,寡言少语,可却面无异色,身姿笔挺,不似伤痛的模样,更甚者方才一路上驭马而行也并未落后他们多少,始终保持着在他身旁不远处……
心中斟酌着,陆?郯忽地轻呵了一声,似轻笑又似嘲讽,道:“阿巽,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极大的威胁,若不是听闻你重伤昏迷,我定不会那般轻易起兵。”
称呼忽变,莫不是要在他面前自省?让他放下戒心?
楚巽不吃这套,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他不接话茬,转而说道:“我若是王爷,便趁着如今追兵未至,趁夜赶路。”
话语平常,却显然话中有话。
陆?郯不解,却认为楚巽在讽刺瞧不起落败而逃的他,微怒道:“无人知晓我会去哪,陆?颢想追上我,岂是那般容易。”
他不会那么愚蠢,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楚巽不介意透露点话音给他,“王爷可有想过,太子殿下为何会那般轻易便答应让你离去?”
陆?郯还是太天真,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更是从一开始便踏入了陆?颢精心布的局,自以为的暗中筹谋,实则却是一步步被牵引着走到今日,以致落得今日的下场,却还不自知。
“楚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郯禁不住逼近一步质问道。
面对逼视,楚巽面色坦然,道:“我不知道,但若我是王爷,绝不会那般轻易相信敌人,低估敌人。”
陆?郯理不清思绪,不禁微微眯了眸,似是随意般瞥了眼一旁的绥阳侯,怀疑道:“你想自保,是以说着这些故作深沉模棱两可的话,为的就是想要我放过你。”
话音未落,那边绥阳侯蓦地便出手袭向楚巽,幸而他始终保持警惕,微提气往后一跃便避了开去,落地稳当。
杀气不足,这是试探。
他冷然一笑,警告道:“皇上并未对王爷下手,我亦不会忤逆皇意,王爷别逼我亲手解决你,我身上虽确是有伤,却是轻伤,王爷该清楚,你二人联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方才还认为他天真,可如今瞧着,在致力于对付他这一事上,却是精明得很。
陆?郯心中对于楚巽身手的敏捷颇感不满,他当真伤势轻浅?
“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之间是仇敌,你会那么好心提醒我?”
这是在怀疑他说那些话的动机。
楚巽知道他此时不能有犹豫,迅速便做出反应道:“此次不止是王爷,就连我也身在这局中。”此话说的隐晦,但话已至此,陆?郯总该有所顿悟。
他道:“皇上平安,即便不亲自处置王爷,可不日便定会下旨除去王爷身上的皇籍,无权无势的王爷,我何须惧怕,王爷往后总不会想要继续与长公主府和楚国公府为敌。”
他若出事,陆?郯届时无权无势,两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实际是又何止两府,奉恩公府、还有今日陆?郯在围场里的所作所为,被斩杀的四位朝臣的家族,这当中又激起了多少人的恨意和怒焰。
陆?郯越听越烦躁,可萦绕在他心中的却是楚巽口中的那个字,局?
“你说,这是个局?”
楚巽似真似假地叹口气,“我不确定,但王爷就没想过,为何太子殿下会如此快便出现在京城吗?”
这确实是陆?郯在意的事。
他心中估量着楚巽话中的可信度,只是,无法夺位成功,难道还要亲自放走令他一直如鲠在喉的人吗?
最终还是绥阳侯较为理智,只因为,他还想活命。
“王爷,此事确有诸多蹊跷,能逃离京城已是不易,莫再不知缓急轻重!”
此话说得极重,不留情面。
原本他便不赞成此时起兵,事败薛氏一门必然落不得好下场,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岂容陆?郯只因私怨一再缠扰不清,耗费时间。
陆?郯还在犹豫间,忽闻此言,倏而便转眸怒目而视,如今竟连他也敢对他不恭,绥阳侯耐心耗尽,亦毫不退让回视。
两人皆不甘示弱,陆?郯心有不忿,却知晓绥阳侯是当真没了耐心。
挣扎半晌,最终,他只深深看了眼始终淡然无惧的楚巽,随绥阳侯一道策马离去。
楚巽立于夜色之中,直至再也见不到二人踪影,这才彻底舒了口气。
精神一旦松懈,身体便再也撑不住无力跪在了地上,口中咳呛着,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摊开掌心,上头竟是刺目的鲜血。
实则他的确受了致命的重伤,伤口虽已愈合大半,但日夜兼程地赶路,身体仍很虚弱。
陆?颢在进京前特意命大夫给他拿了由十几种中药材熬制成的参荣大补丸,是以,他才能支撑至今。
若是方才陆?郯二人联手要致他于死地,他心里有数,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九死一生回到京城,他不欲再拿性命去赌,只能选择强撑着伺机震慑陆?郯,并巧言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陆?颢身上。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蓁蓁……吾终归矣。”
侧目遥望京城的黑眸在月色下是那般明净澄澈,溢血唇角的笑弧温柔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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