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灵龟驮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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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秀才这边儿急忙准备，但他不知季无奇口儿有多高，难以揣测，只能拿出自己藏了多年的老白茶来款待。要说这茶可厉害，不似别的那些新芽儿，也不讲究明前明后。它要喝就得喝陈的，越老越好，越久越香。十年八年不嫌多，赶等十五年往上走那就成了药，不但清香还能延年益寿，十两白银才换得一两，您想想这是什么价码儿？而到了十八年那就更不得了，首先来讲一点儿霉斑没有，半丝断茬儿皆无，一根根茶叶杆子像小棍儿似的码齐，随便掰开一截儿，拿到舌头尖儿上这么一挨，下辈子都谗，真得说是那边儿砍你爹头都不带心疼的，一两白茶杆儿能换十二两银子外加三斤肉。名贵归名贵，但等一十九载的时候，这茶可就没人要了，从杆子根儿开始烂起，闻起来臭气熏天，泡的水隔一里地都能嗅出恶心劲儿来，甭说多少银子一两了，就是白送都嫌寒碜。齐秀才这茶，恰好十年朝上走，还未到十五载，但那也不便宜，最重要的是可遇不可求，打着灯笼都难找。

    赶等泡好了还没等端到近前，季无奇已然闻着香味儿四溢，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当即在心中暗道一声：好茶。拿起杯子轻呷，唇齿间流芳，只道是紫禁城里皇上的贡茶也不过如此。

    见季爷喝的顺口，杯子就没离过手，一壶一壶的添水，压根儿不算够。齐秀才又端出几套点心搭配，有甜口儿的沙其玛，咸口儿的牛舌饼，辣口儿的花椒烧，以及酸口儿的枣醋糕。也不知道季爷得意哪种，都备上准没错儿。

    其中最出名儿的要属沙其玛，打从大清国顺治皇帝起，就被从关外祖地带到京城，有个别名儿唤作“狗**糖蘸”。“狗**”实际上就是枸杞，而“糖蘸”那是因为沙其玛过于甜腻，且在满语里就是“糖缠”之意。此物初入京城便一发不可收拾，上到官员老爷，下到平民百姓就没有不爱吃的。小孩哭了给一块儿，当时就能止住，老者乏了尝一口，下地还能走一走，就这么能耐，为嘛儿？太好吃了。将掺了鸡蛋的面条炸好，再用蜂蜜，冰糖熬成糖稀，浇在其上，最后点缀几颗枸杞，就算做好。热着吃最懂享受，切成小块往嘴里放，舌头酥的没知觉，上牙一碰下牙，那真叫个舒坦，这会儿就是有人拿着乌纱帽来换，季无奇也两眼一闭，愣装瞧不见。

    这就算是早点了，要么说趁钱真是好呢，走哪儿不用多言语，扔下银子，就有人想着法儿的伺候。

    那位说好端端的渔庄，怎么说的和茶馆似的？那是您有所不知，过去开门做的是生意，只要能赚下金山银海，管你干嘛的？什么东西都要预备着，谁知道等会进门儿的这位什么心思？人家就是走累了想喝口茶，你这大饭庄子非要说没有，不是上赶着砸自己招牌吗？跟钱过意不去是怎么着？

    赶等季无奇吃饱喝足，这才打量起渔庄，三连的屋子没有二楼，背对着河面，毫无特别之处，跟人家万兴楼可比不了。但房子里正当中摆着一张大圆桌，连带着五把花鼓墩儿放在桌下。什么叫花鼓墩儿？您可听好，这物件儿和腰鼓一模样儿，榆木的底子中间掏空，四周镂刻纹饰，还要订上鼓皮，帽钉，最后再上一遍红漆为了防水防潮才算做得。季无奇眯起双眼，嘴里不说，心中可是暗自一惊，这渔庄凑成了个形势，正好应下“灵龟驮财”的说法儿。借此势，日后的生意甭问，指定是顺风顺水，能趁下花不完的钱，不仅如此，还会家宅平安，人丁兴旺，迟早要出个大官儿。

    书中暗表，原本渔庄便是背靠玉带河，但两者间却并无关联，更甭提借势了。后来齐秀才也是无意中将圆桌还有花鼓墩摆在屋内正中间，这才成了气候。如同一只大乌龟趴在那儿，圆桌便是龟壳，而五个花鼓墩分别为腿脚和脑袋，如此恰巧驮接玉带河的气运。

    那么说这难道就是季无奇要找的灵气吗？书中暗表并非如此，据胡老爷所讲，灵气会有所化形，并非无形之物。而眼前的桌凳皆为凡品，只是恰好成了风水而已，换个地儿就什么也不是了。

    季无奇看破不说破，这是人家的机缘，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即便就是用金子换来这一溜儿房，到手也没那个福分，准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