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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每一个学子陈述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时,许长卿都会在心中梳理。
据悉,冯康千里迢迢来京城赶考,进入京城这段时间一直在酒楼温习,没有与他人结怨的机会。而被他刁难的店小二,习惯忍气吞声,没胆子杀人。
只有与他同行的学子,数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冯康发生纠纷,争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凶手能够进入房间,与冯康交谈,足以证明是熟人作案。
那么,凶手一定藏在这群学子中,而学子们的证词可能并不真实。
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每个人对自己不利的地方会加以掩盖、模糊。
如果花费大量时间一一去排除、验证学子们的话,确实能够找出凶手。
但会试在即这个时间点,非常巧妙。
这些学子都有举人功名,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随意扣押,没几天就要开考,可耽误不起。
然而,赶考举子被杀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官府需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出凶手,平息舆论。
可以说,这个凶手敢杀人,也是经过精心谋划的。
许长卿突然断定店小二是凶手,就是为了让隐藏在学子中的真凶放松警惕,在众人都面露惊愕时,逃过一劫的真凶与众不同的表现,自然十分突兀。
赵福安和孟采薇在一旁观察,谁的神情不对劲,谁的嫌疑最大。
许长卿话锋一转,反口说店小二是清白的。这样巨大的反差,真凶自然浮出水面。
根据赵福安和孟采薇的话,他锁定了两个人。
一个是先时章,一个狄进学。
先时章不服气,“你凭什么说我们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孟采薇站了出来,解释道:“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你的面目表情,店小二被定罪带下去的时候,你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他被宣布无罪释放,你特别紧张。”
许长卿赞赏地看了孟采薇一眼,孟采薇耳根微红地嗔了他一眼,缓步退下去。
众人都盯着先时章,先时章的额角流出冷汗,在巨大的压力下,他将自己反常的原因说出了口。
“我和冯康偶尔会起摩擦,但我不屑于和他计较。谁知,一次他竟然邀请我去吃炸虾,我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我跟着他一起去,打算看看他想做什么。我只吃了两三只炸虾,他硬要我付一半的钱。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他死皮赖脸的,我根本争不过他,只好付了钱。那天我太生气了,口不择言说真想杀了冯康,看他还怎么耍无赖。那个大叔听到的应该就是我。”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冯康真的死了。我担心我的话传出去,会被当成杀人凶手。”
他长叹口气,静静等待命运的抉择。
许长卿也没说自己信不信,他转向狄进学。
狄进学笑了笑,无奈地开口:“先兄当时就是和我抱怨的,刚说想杀冯康,就应验了,所以我才会很紧张。”
先时章点点头,承认了狄进学的话。
许长卿问道,“那请问,狄兄在冯康被杀的时间段,在做什么呢?”
狄进学挠挠头,“就像我之前说的啊,我在房间里找关于治理河道的一本书,先兄、王兄、白兄都能给我作证。”
被提及到的几个学子都点了点头。
“这个酒楼的很是巧妙,你的房间和冯康的房间也很巧妙。”许长卿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住在二楼,冯康住在一楼,但是在冯康房间的旁边,有一个转角可以直上二楼,而转角处恰恰开了一个窗户。”
“许公子,你不会是想说我从那个窗户进去,下到一楼,杀了冯康吧?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当时确实在房间里找书。翻箱倒柜的,还撞倒了不少东西呢。”
狄进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完后,指了指能为他作证的几个学子,耸耸肩。
“你们几个人当时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几个学者迟疑地互相对视。
“嗯,我们并没有和狄兄一起找书,只是站在门外。但当时我确实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甚至看到了他的衣角,他应该一直都在房间,不可能跑去杀人。”
“对啊!狄兄是我们当中,和冯康关系最好的,他经常都让着冯康,怎么会能会杀了他?”
“确实,狄兄为人一向大度和善,和谁都能相处的来。”
许长卿带着众人来到狄进学的房间。
他拿出几根木头和一堆零件。
大家本来疑惑不解。
但许长卿把这些破烂拼拼凑凑后,竟然形成一个怪模怪样的器物。
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东西呢,我曾经在西洋店里见过,他没什么用处,就是如果拧它这个棍子,这个棍子慢慢松开,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狄进学脸色煞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难得一见的器物许长卿竟然会知道,更重要的是,自己苦心孤意设计出的精妙杀人手法被揭穿。
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呢?
极有可能是名声败坏,会被剥夺举人的身份,斩首示众,遭人唾弃。
狄进学一想到这些后果,就痛苦万分。
他在人前中装作宽容大度,拼尽全力左右逢源,营造出一副真心大哥的模样,就是因为注重名声。
他目眦欲裂,疯狂地奔向林哲远,死死掐住林哲远的脖子。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拉开狄进学后,林泽远的脖子上已经映出了一个乌黑的手印来。
林哲远大力的咳嗽,刚刚死里逃生,让他惊魂未定,他不明白,狄进学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为什么想要置他于死地。
狄进学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他指着林哲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你不过是文章写得好一点,老师就待你如珠似宝,费尽心思为你铺路。”
“我呢?我在那个老头子身边鞍前马后、斟茶这么久,他才愿意看我一眼。凭什么!你就这么好运,随手而作的一篇文章,便能名扬四海。我汲汲营营,还赶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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