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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要下河和受伤，王大力早就下船了。
……
而贺晴柔换上了渔女的衣裳，浑身都带着些许的鱼腥味。
她走出门的时候，王逸然也从隔壁的渔船走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水荡，联排着浩浩荡荡的上百条船在这里，连成一片，恍惚就是一片土地。
渔民们的全部家当全都是在这一片的渔船里，虽然狭窄和逼仄，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家。
以水为生，也以水为家。
“呀，换好了？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衣裳了，这是我姐的。那位公子穿的是我未婚夫的。”救下了他们的渔夫的女儿，莫云溪笑道。
她的脸黑红黑红，手上提着一桶小鱼仔，头上带着一块布巾包住了头发。
“你们救了我们，我们已经是大恩难报了，这些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云溪，你们真的好好人啊。”贺晴柔亲昵地走上前，也学着她拿了那块布巾包住自己的头发。
她耳朵里还戴着银耳环，倒是身上唯一能送的出去的值钱的东西了。
嗯，还可以假装戴有手镯，等下她拿出来戴上才好。
王逸然则有礼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在下一秒维持不住。
一个瘦瘦的小男娃跳了过来，就恍如是飞过来的一般，即使他瘦，但也有冲劲。
整艘船晃了两晃，绑在船与船之间的垂吊的绳索都子啊水面刮出了一道道涟漪。
“河娃，你跑这么快作甚？”莫云溪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这两位一看就是陆地生活的，不习惯。
“云溪姐姐，哥哥回来了，带了一桶虾，说要给你做吃的给客人。”河娃瘦得两只眼睛特别的突出，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哥哥海娃的衣裳也是他今日拿来的，他只觉得这两位客人看起来就与他们很是不一样，穿得也好，面容也好白嫩，笑起来也很好看，那位公子也有一种疏离的贵气。
“行行行，你先回去，来，提这桶鱼仔一起过去。”
“不行，鱼仔留你这，哥哥说了，不能拿姐姐的东西。”河娃连忙摆手，就要离开。
“这是我爹的东西，不是姐姐的东西呀，拿去吧，不然不去你家吃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家附近全是小娃子了吧。”莫云溪戳了一下他的大额门，就塞了鱼桶给他，自己带着贺晴柔二人先回她的渔船了。
她回去之后，就打开了陶罐，那是一个勉强能装二十斤东西的陶罐。
贺晴柔最是熟悉，因为她泡了几缸花椒艾草酒。
只见莫云溪从只装了一半发黄的面粉里掏了一勺面粉，后又掏了半勺，斟酌着又掏了半勺。
贺晴柔便知，这些渔民，没地，要买米买面粉的。
而此处靠北，远离他们南方了，主食应该是面食。
贺晴柔跟王逸然对视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环和手上的银镯子。
银镯子有一只，也挺粗的，能换个二两银子了。
她本想变出两个，可惜两个会叮当响，她这一路都没有叮当响，不敢变两个，只能拿了比较粗的那一个。
而她们是不会一只手一只银镯的，有些避讳。
这些她必须全都想好，她知道以王逸然那个心眼子，估计已经有些许的怀疑了。
王逸然轻轻点头，有些感激。
他是掏不出来什么的了。头上插的玉，早就没有了。
他们现在穿的衣裳也是打满了补丁的，这种补丁拼凑的衣裳，贺晴柔是第一回穿。
王逸然更是。
“好啦，我们吃不了多少的，我们就这般可以了。”贺晴柔看她还想再勺，连忙按住了她的手，搬起锅盖就盖上。
莫云溪有些羞赧：“我们这里，是穷了些，不过我们的鱼虾全都够吃的，就是怕你们没有主食吃不惯。”
“啊？你们呢，平常就只吃鱼虾吗？”贺晴柔有些意外。
“是啊，渔民嘛，我们最多的就是卖不完的或者死了的鱼虾，我们没地，若是往渔场那边去定居的话，那边的地倒是没人要。”
她一边说，一边跟出来翻晒海带的老妇或者是小女娃打招呼。
她们的头上都带着布巾，爽朗地打招呼：“云溪，这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之前出去卖鱼的时候遇见的，今天就过来看看了。”莫云溪镇定地说了个理由。
贺晴柔看着这整片整片翻晒的海带，肚子咕噜咕噜地响，饿坏了。“这，这是海带吗？怎么会这么大片啊，不应该是一团一团的细细小小的吗？”
这种海带也太大片了，还很厚的模样，若是远远望去，她还以为是在晒床单呢。
莫云溪随手拿起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晒的海带，确实是厚实而宽大。“这也叫昆布，你说的那种叫紫菜。都是我们这边最常见的。我们晒干了，拿到市集去卖，其实也是我们的主食了，它们切开了，切成细丝，我们煮一煮，跟面条似的。”
贺晴柔看着这成片的海带，心中有了个想法：“贵吗？”
莫云溪双眸发亮：“你这是要买吗？我们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海带了。不过若是你能大量买，我们是愿意的，毕竟也不能天天吃海带。”
“若你只是想买些回去尝的话，我家就可以随便给你一大捆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一处高一些的船边，上面的围栏里还种了两株小黄花，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之下尤其的漂亮。
“海娃哥！”莫云溪羞涩地打了招呼，就爬上了木楼梯。
楼梯之下，就是浑浊的暗绿的水，一摇一摆的，让她有些发怵。
这种腾空的感觉，她甚至想不如干脆下水她都不怕，就怕这种凌空的踩空感。
海娃看见自己的衣裳穿在那个高挑有气度的男子身上，心下一愣。不过他转眼看见云溪的眼里搜索他，他就放下心来了。
何况，王逸然他在身后护着下水都不怕就怕踩空的贺晴柔的模样，一看，他就知道这个男子爱慕这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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