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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寝殿，柳希月神情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给他关到地牢里了吗？怎么会死了？”
谢天云一脸迷糊，显然没弄明白事情为何成了这个局面。
他不解地抠抠脑袋：“这事还真是诡异，今早上锦衣卫去送饭的时候人已经硬了，但昨日临睡前去检查时他还好好的，不住叫冤，还说要你再审审他，他要好解释，哪知道......”
柳希月皱起眉头，沉吟道：“昨日的晚饭......”
“晚饭没问题，从食材烹制到送去他手里，都是我们的人，没有别人经手，况且别的犯人和他是同一锅饭，全都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谢天云很肯定。
饭食里没毒，那会不会是有谁偷偷藏毒送给他？
“这期间还有谁去过他的牢房？”
“没人。”谢天云皱巴着一张脸，用力摇头，“为了防范他出事，守卫全换上了咱们平王府的自己人，他们跟着殿下出生入死，绝不可能有内鬼，若真有内鬼，殿下早死了千八百次了。”
柳希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双清冷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花园里的一棵花树，心里却翻腾开来。
徐澄江在地牢中无缘无故暴毙，饭菜里没有毒，守卫也是忠诚可靠的自己人，还没有其他人前去探望过。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柳希月感到这件事情非常棘手，关键人物突然死去，想要查出徐澄江与康王之间的联系变得几乎不可能。
此外，他的去世也完全切断了太子遇害线索的连续性，使得查明真相的难度比以前增加了许多倍。
但同时，她心中也锁定了凶手的人选。
她抬起眼眸，望向勤政殿的方向。
除了康王，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想要除掉徐澄江。
难怪那天在审讯时，他那般自信，自信他们查不到他身上，或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布局好了这一切。
他真是步步为营，算无遗漏，每次都比他们先行一步。
以康王的半吊水，肯定做不到这么周全，他的身边有个好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柳希月眼前又浮现出柳繁月那张脸，以及她说的话。
“你得赶紧想法子来抓我！”
柳希月咬咬牙，柳大小姐，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放出这番话，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就算困难再多，也绝不放弃！
柳希月沉着声吩咐谢天云：“把徐天澄尸首收殓好，送到中统局，叫陈仵作来验尸。”
“是，已经吩咐下去了，等走完程序就将他的尸首送出宫。”谢天云板着脸，神情严肃，“还有一件事，找到徐公公别的亲属了。”
“找到就好。”柳希月略松了口气，也许从他们口中能得到有用信息。
她冲谢天云点点头，“你带人去细细盘问，徐公公最近的动向，是否有不明的收入，有没有与谁结仇，与谁过从甚密。”
谢天云闻言却长叹口气，面色更加沉重，欲言又止：“十六，盘问不了……”
“为何？莫非他们不配合？莫非不想找出杀害徐公公的凶手？”
谢天云摇摇头，神情沮丧：“不是，他们都死了。”
“你说什么？”柳希月震惊地挑起眉，不敢相信，“都死了？”
谢天云面色更加沉重。
他冲柳希月点点头：“对，徐家一共十八口人，全死了！连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什么……怎么会这样？”
柳希月猛地抬起头，看着谢天云的眼睛，惊得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了消除证据，杀了徐家整整十八口人……
柳希月觉得毛骨悚然，背上冷汗淋淋，简直不敢置信。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丧心病狂之人。
她突然想起马车上柳繁月略显疯癫的笑。
这样的事，确实是柳繁月的手笔，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既然可以对从小养育她的柳府下毒手，意图烧死亲身父亲和侍候她多年的仆从，徐家这种和她毫无交集，在她看来如蝼蚁一般的下贱之人，她自然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就是如此心狠手辣，甚至引以为豪。
她一时间无法言语，殿外一片寂静，只听到太子寝殿内哀哀的哭泣声飘了过来。
见柳希月皱着眉头，久久不说话，谢天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十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查。”柳希月恍若被他惊醒，想也没想地说道，“徐家十八口人不能枉死，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灭门，绝对与太子被害一案有关，给我派两队锦衣卫，我亲自去徐家查，地牢那边，让天十和十二去跟，从徐澄江被控制开始查，见过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全都查清楚，一点细节都不可以放过，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把证据完全抹除，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谢天云看了看柳希月瞬间坚定的面庞，立刻振奋精神，响亮应道：“好，我马上给你安排马车。”
这时候，李珩推门出来。
他已披上礼部准备好的白色丧服，看着柳希月凝重的脸，瞬间明白可能出事了。
他走过来，低声问柳希月：“发生什么事了？”
柳希月叹口气，回道：“与案件相关的人全死了。”
说着，就将谢天云刚刚来报的事情简单地复述给李珩听。
李珩听完也沉下脸来，眼神冷厉。
“他还真敢，竟然如此嚣张，视人命如草芥。”
都不用查，李珩也能猜到幕后是谁在操控。
他看向柳希月：“我想办法将他多控制两天，父皇也差不多该醒了，等父皇醒了，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好。”柳希月点头，“我先去徐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柳希月说着，与李珩道别，转头往殿外走。
刚走两步，却发现皇帝身边的韩公公站在殿门口，静静看着她。
见柳希月出来，韩公公轻声唤她：“大人，请留步，奴才有要事要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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