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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咸阳城又来消息了吗？”
对于嬴政的想法，莫羽也是没有隐瞒。
而在得知了朝堂之中发生的事情之后，李斯倒莫名觉得有些轻松，至少人在泾水，不用去忧心这些权谋暗流。
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推广雕版印刷是十分必要的，但是所谓的开设学堂，启迪民智，倒是没有什么必要。
与其引起士族的骚乱，不如维持现状，这样至少不会引得朝中权力分化。
“李相，此事你如何看待？”
解决之法，莫羽已经是有了考量,只是忽然间心头一动，看向了一旁的李斯。
“公子，那臣就直言不讳了！”
清了清嗓子，他倒是没有扭捏，和这位思想清奇的公子待久了,性子和行为处事也悄然间发生了一些变换。
“臣虽然也算士族，但处身事外，所以也是有着一些其他的看法，朝中之人多半都是大秦中位高权重的存在，所以他们断然是不会让那些低贱之人涉足所谓的文学领域！”
“若是陛下执意如此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他们极力的反对，动摇黄泉的根基，不过按照公子的想法来看，对此事定是同意的！”
“所以臣也想好了办法，开启民智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虽然有着雕版印刷的辅助，但没有个几十年的时间，也无法见到成效。”
“臣认为，对于士族的反对，完全可以虚与委蛇，不做例会，陛下是一国之主，大小事宜，无非都是他说了算，所有这开设学堂一事，完全可以背着做，偷偷的搞几个披着私塾名头的摘自，也不会引起瞩目。”
“更何况，一旦有效，岂不是验证了陛下的想法……”
见他越说越远，莫羽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笑意。
李斯在他的培养之下，身上逐渐展现出一种狗腿子的风范来，甚至能顺着自己的想法，动用才能，去描绘一些属于未来的蓝图。
“可士族终究是个问题，李相可有解决之法？”
听到这话，他眼皮顿时就达拉了下来。
眼下，虽说为十公子办事，却依旧没有给自己和整个士族对抗的勇气。
“行了，本公子也不为难你！”
看出了他眼中的胆怯，莫羽挥挥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士族的构成十分简单，无疑就是一些同姓之人所组成的大家庭，甚至皇族也是如此，所以对付他们也不难，总结就是一句话，削弱其力量，使其内耗！”
“公子不妨直说！”
站在一旁的李斯连忙从怀中抽出了纸张和炭笔，准备随时记录，自从农律面世之后，他几乎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十公子所言，均是经典。
“所谓削弱其力量，是本公子总结出来的瓦解士族最好的办法，自从父皇改分封制为郡县制之后，所有的贵族力量都获得了集中，后代的传承也变得稳定起来。”
“而本公子，所需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一稳定的传承链条，一旦士族内部发生动乱，他们就很难腾出手来左右父皇的决定，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莫羽的脸上也是闪现一丝自信的光芒。
这个法子，是他从推恩令基础之上延申出来的，家族的传承纽带是血缘，而大秦奉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只要削弱血缘在传承中的作用，就会让家族陷入混乱，从而削弱整个团体的力量。
“做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父皇下一道旨意，废除嫡长子继承制，让侯爵功臣的后代都享有同样的继承权力，只要表现优秀，都可以继承其父辈的位置。”
“同时，可以效仿分封制，逐渐架空朝臣的权力，这样他们就很难将手中的力气往一块使！”
“精妙至极啊！”
随着话音落下，李斯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对于此计，他心中也是惊叹不已，看似只是扩大了继承人的范围，实际上则是发动了士族内部的自我消耗。
一旦小辈们开始争权夺利，那么大家长们定然也无心手头之上的事务，只能转移注意力，如此一来，就给始皇帝留下了行事空间。
虽只改动了一个所谓的制度，但却相当于是精准的砍在了士族的要害之处。
无论家中何人夺得了继承之位，其余尚有野心之人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有家中权力消失，这场无休止的争斗才会永久的停下。
“公子，果然瓦解世家的最好方法就是从内部进发，您的想法真的是让臣大开眼界啊！”
“将本公子方才所说的好生写成一封信，让信使交给父皇！”
莫羽伸了个懒腰，他心中明白，一旦这封信到了始皇帝的手上，那么自己很快就会变得忙碌起来，若不趁着眼下的机会好好休息，后续恐怕就没机会了。
“放心吧！公子！”
……
如此一来一回，倒是又多死了三匹马儿。
咸阳宫，书房。
看完了信件的嬴政是喜形于色，昨日咸阳城上空堆积的乌云也是一扫而空，金灿灿的阳光终于是洒了下来。
“来人啊！拟旨！”
一名老太监赶忙走进书房，为始皇帝磨墨摊纸。
“朕念及诸位爱卿终日为国事忙碌，却不得休息，故此特令圣旨一张，废除嫡长子继承制度，惠及天下臣子，使得诸卿家中所有子嗣，均得以继承家中产业，此令昭告天下之，即为生效之时！”
墨迹未干的圣旨很快就被太监给张贴到了宫门之前，一部分官差则是带着帛书版本的旨意，前往了咸阳城中每一位官宦的家中宣布。
一些稍微敏感一点的，几乎是在接旨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那里是什么恩惠，简直就是一把看不见的刀，直插入了他们的心脏，自从落成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动摇着他们的根基。
在小辈的争斗和内耗之下，士族所积累的家产不日就将挥霍一空，甚至在数百年之后，他们的后代将会沦落为寻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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