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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警惕地看向裴姒，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并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充满了戒备。
裴姒还未开口，就有一只素白的手拦住了婢女的动作。
“不得无礼。”
婢女忙回头扶住人，一脸担忧。
“夫人！”
却也没再拦着裴姒。
裴姒跟着一起坐上马车，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披着一条雪色貂绒，身形单薄，苍白的脸上隐约藏着几分痛楚。
尤其是那双眼，泛着些许朦胧的血色，令人过目难忘。
那女子最先开了口：“裴小姐，又见面了。”
话音刚落，她便闷声咳嗽起来。
裴姒上前了一步，握住她的手，开始替她把脉。
“裴姒见过国师夫人。”
来不及多客套，裴姒已经拢紧眉头。
宋瑜见到她这模样，白生生的脸上挤出了丁点笑意。
“没用的，老毛病了。相公为我请了无数名医都说治不好。”
裴姒看了她一眼，道：“不试试如何知晓？”
宋瑜一愣，随后莞尔。
“裴小姐果真不同凡响。”
裴姒只当她是在笑那日她鲁莽上门，不以为意。
等把完脉以后，裴姒便让宋瑜平躺下来。
好在马车足够宽敞，宋瑜娇小，平躺不成问题。
婢女见裴姒伸手去解宋瑜的衣裳，出言阻止。
“你这是要做什么？夫人金贵，其实你能随便——”
话还未尽，裴姒冷冷的目光已经扫过来。
“想让你家夫人好受些就去外头待着，别在这指点我。”
“你这人——”
宋瑜已经开口：“照裴小姐说的做。”
婢女咬着唇退到外头，又担心裴姒做出些不利夫人的举动来，打算去给国师大人通风报信。
宋瑜见裴姒面色不虞，解释道：“婢女护主心切，还请裴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裴姒摇头：“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边上影响我的判断。”
宋瑜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心头对裴姒的好感油然而生。
裴姒在宋瑜几处穴道做了针法，无比庆幸出门前将药包带着，否则此刻还真束手无策。
“夫人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要想根治得费些时日。”
宋瑜果真觉得通体舒畅了些，那种疼痛的感觉渐渐褪去。
她惊喜地看向裴姒：“当真能根治吗？”
裴姒点头：“待我开个药方，想要治好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夫人莫要心急，配合这药方至少要一年才能彻底根治。”
宋瑜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多谢裴小姐，我原本以为……这病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一年当真不算什么。”
裴姒则是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夫人身子寒，莫要贪嘴吃些寒凉的东西。”
宋瑜一呆。
显然是被裴姒说中了。
到了国师府，裴姒扶着宋瑜进屋，又跟着婢女去后厨煎了一副药，让婢女往后就照着这个药方做。
婢女这会也已经对裴姒放松戒备，毕竟夫人的脸色看起来的确比之前要好不少。
裴姒看着宋瑜把药喝完，想到国师那张年轻的脸，难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自然而然就把话问出口。
宋瑜听到裴姒问国师是不是用了什么驻颜之术后，倚在床头笑得花枝乱颤。
止住笑以后，她的神色又染上了些许哀伤。
“相公既为国师，许多事便身不由己，泄露天机会自损寿命。别看他模样年轻，实际是在拿命护佑大靖。”
说着宋瑜又看向裴姒，见她沉默不语，微微叹了口气。
“裴小姐心里对我家相公应当是有怨气的吧？今日却依旧愿意不计前嫌出手救我，这个恩情，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裴姒喉咙艰涩，想到南星便心口发堵。
“夫人，我就南星一个儿子，只想他平平安安活下去，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国师那边，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宋瑜见到裴姒这样也不好受，忍不住开口：“裴小姐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相公一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宋瑜并没敢把实情告诉裴姒，毕竟一介国师为了守住大靖牺牲一个三岁小儿的事说出来实在是不光彩。
到时候裴姒恐怕会对国师生恨，这并不是宋瑜想要见到的。
和裴姒交好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前头镇北王来了一趟，相公多半是要松口的，她倒不如顺水推舟在裴姒这讨个好。
裴姒闻言果真高兴了不少。
“裴姒在此多谢夫人。”
宋瑜则是握住了裴姒的手。
“别这么见外，我在盛京没什么知心姐妹，不知裴小姐可愿意时常与我走动？”
裴姒的福运，她也想沾一沾。
宋瑜的主动示好让裴姒惊讶不已，随后她露出一个笑容。
“那是我的荣幸。”
宋瑜得到裴姒的回应笑弯了眼。
两人闲聊了一会，裴姒才知宋瑜竟只比她虚长两岁，裴姒今年也不过十八。
可国师分明已经年过四十，两人的年龄差……国师都可以给宋瑜当爹了。
不过从容貌上看，确实极为登对。
宋瑜见裴姒一脸震惊，笑得更欢。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与相公一见钟情，又岂会在意这些？”
“还是夫人想得明白。”
“你也别夫人夫人的，都说了要做姐妹，以后你就唤我阿瑜，我唤你姒儿，如何？”
裴姒从善如流：“阿瑜。”
宋瑜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只可惜我想给相公生个孩子，往后能延续晏氏香火，恐怕是做不到了。”
裴姒一愣：“为何？”
宋瑜情绪低落起来。
“我这身子……怀不上孩子。”
裴姒皱起眉头。
“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只要将这身体养好了，你想生几个都不成问题。”
宋瑜蓦地瞪大了眼睛。
她一脸不可思议：“我当真能生？”
宋瑜又垂下眼：“姒儿，你不知道，我体质与常人不同，阴气太重，无法受孕。”
她只当裴姒是在安慰她，她天生阴阳眼，自出生以来便被恶鬼缠身，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又从鬼门关回来，直到遇见晏九卿。
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当然，这些并不好对裴姒说起。
裴姒则是伸出手抚上宋瑜的额头。
“没发热，怎么开始说糊涂话了？有我在，会让你怀上孩子的。”
宋瑜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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