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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色快黑了，他的夜盲症很快就会发作。
这几日晚上裴姒都有在和霍衍训练配合，虽说不能做到和白天一样顺畅，但至少不会让人起疑。
霍衍听到动静掀开眼皮，裴姒已经在他身侧坐下，南星乖乖地喊了一声“爹爹”。
霍衍的目光落在裴姒身上。
她穿着那身经由自己决定的浅粉裙裳，发髻上簪着他送的玉簪。
本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些身外之物衬得她越发美艳动人。
许是霍衍打量的视线过于直白，裴姒下意识别开目光，找了一个话题。
“贵妃娘娘似乎知道我们的事。”
听到这话，霍衍果然拧眉。
“知道什么事？”
裴姒想起那两名嬷嬷的举止，面色也凝重了几分。
“贵妃娘娘似乎知道南星并非你的亲生骨肉，我担心今晚……”
霍衍冷笑一声：“她不可能知道。许是想诈你我一番，只要你不松口，就不会有人知道。”
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裴姒心里仍旧涌起了不祥的预感，看来还是得想些应对之策。
霍衍见裴姒陷入沉默，又道：“你不必忧心，我来解决。”
裴姒应了一声。
坐在她腿上的南星则是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神色。
他都跟娘亲说了这是爹爹，娘亲不信呀。
方丈主持让他不要泄露天机，他只能把这话憋在心里头。
明明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娘亲和爹爹却都只当他在胡言乱语。
罢了，总归爹娘都要成亲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马车抵达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乌沉。
南星最先钻出了马车，枸杞把他抱下了马车。
裴姒接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看了眼四周，见宫门守卫并没有看过来，才朝里头的霍衍伸出手。
霍衍宽大的手掌握住了裴姒的手。
和那日在广宁寺牵手一样，令人酥麻不已。
裴姒压下这种莫名的悸动，将霍衍从马车上扶下来。
千机在一旁见到这一幕，默默地低下头。
为了避免让旁人瞧出端倪，裴姒特意将手挽进霍衍的臂弯里，方便给他做提示。
只是在外人眼里，两人如胶似漆，极为恩爱。
南星腿短，走得慢，裴姒他们俩走出几步，南星就落在后头。
千机见状便把南星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头。
南星咧嘴笑。
枸杞见了很不高兴，朝千机伸出手。
千机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有把南星送过去。
于是枸杞要去抢他手里的南星。
两人差点又在宫门口打起来。
南星扁扁嘴。
“你们别打了！先让千机哥哥抱我一会，枸杞姐姐你等会再抱我。”
枸杞见南星都这么说了，轻哼了一声，总算是消停下来。
走在前头的裴姒回头见到这一幕，无奈地摇摇头。
“看样子枸杞和千机不大对付啊。”
她的声音说得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霍衍则是垂眸看了她一眼，这会华灯初上，她的面容姣姣如白月，让人生出了些缱绻柔和的意味。
霍衍难得温和地开口：“随他们去。”
裴姒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同，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裴姒是第一次来皇宫，对皇宫的路况并不熟悉，还好有宫女前来领路。
宫女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都不敢回头看霍衍一眼。
裴姒见了颇觉好笑，外头都传闻霍衍杀伐果断暴虐无情，寻常人见了都退避三舍。
最初的时候裴姒也惧于他的凶狠，险些在他手上丧命。
如今两人因为利益关系捆绑在一处，倒是没有那么害怕霍衍了。
偌大的皇宫竟有些冷清，一路走过去，除了行色匆匆的宫人并未见到其他人。
裴姒这才知道宋瑜口中所说“家宴”非虚。
这时，角落里传来些许宫人们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贵妃娘娘宫里那两个嬷嬷没了！”
“怎么好端端就没了？前几日不是还见着她们吗？”
“谁知道呢！听说是去了相府以后，突然就没了。都没回宫里！”
“我听说她们不是去给未来的将军夫人教规矩吗？难不成……”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
裴姒脚步微顿，嗯，她已经听见了。
她都能听见，边上的霍衍想来也听了个清楚。
领在前头的宫女更不必说，快步上前责问：“你们都是哪个宫的？竟敢在此多嘴！”
那几个聚在一起的宫女们见状瑟瑟发抖。
裴姒瞧见领路的宫女衣着和她们大有不同，想来在宫女当中的地位不低。
教训了几句，那些宫女慌忙退散。
领路的宫女折回来继续领路，依旧不敢看霍衍一眼，只朝着裴姒露出一个讪讪的笑。
裴姒想起方才那些宫女口中说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没猜错的话，那日她与嬷嬷们撕破脸皮后，嬷嬷们就没再回到宫中，或许在回宫的路上就遭遇毒手。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杀了她们？
裴姒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枸杞。
枸杞虽说有这个能力，但她很听话，应该不会主动去杀人。
那会是谁呢？
裴姒收回目光，余光瞥见身旁的霍衍，心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压低了声音，免得被前头的宫女听见。
“是你做的？”
裴姒没提是哪件事，她相信霍衍能听明白。
霍衍面色如常：“嗯。”
裴姒微微睁大了眼睛，当真是他做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霍衍则是扫了眼她挽住自己的手。
“她们该死。”
裴姒一怔。
随后突然想到，难不成霍衍知道那两个嬷嬷对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那日院子里只有她们几个，并无旁人，等等，还有一个三行……
霍衍许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紧不慢地开口：“相府里有我的眼线，发生了何事自然都瞒不过我。她们有意刁难你，便是在和我作对，难道不该死吗？”
裴姒：……
原来是有眼线啊。
她差点以为三行是霍衍派来的。
但想想也不对，三行是她自己上门找的，怎么可能会和霍衍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霍衍会为了她出手。
裴姒轻声说：“那两个嬷嬷死便死了，我只是担心贵妃娘娘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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