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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姒一听是从贵妃娘娘宫里来的，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来的是贵妃贴身伺候的宫女漪澜。
裴姒在夜宴上见过，稍微有点印象。
漪澜对裴姒的态度好得不行，若是仔细看，能看到她打颤的双腿。
“娘娘吩咐了，之前夜宴的事多有得罪，想请姑娘进宫坐坐。娘娘想设宴款待姑娘聊表一下歉意。”
这又要设宴款待，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裴姒已经没心思再去应付了。
更何况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带上霍衍，那她就更不会去。
于是裴姒回绝道：“替我多谢娘娘美意。只是我要照顾南星，实在脱不开身，还请替我向娘娘告罪。”
漪澜有些着急。
“贵妃娘娘是真心想与姑娘道歉。”
裴姒微微一笑。
“我明白，但你也看见了，我的儿子身体不适，我需要留在这里照顾他。”
说着南星就靠在裴姒怀里，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嘴里喊着娘亲。
漪澜见状无法，只好悻悻离开。
等她走后，裴姒摸着下巴，觉察出了几分古怪。
那日贵妃分明是不愿下跪道歉的，态度极为不情愿。
怎么这才几日过去就转了性子？
很快裴姒就知道是为什么。
这日恰好裴永休沐，中午的时候他便把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用膳。
裴姒本是不愿去的，但想到裴媛媛应该还躺在屋里，这种表现的机会她自然不能错过。
毕竟夺走了一家之主的疼爱的话，相信裴媛媛应该会急得不行吧？
虽然裴姒对于裴永的疼爱并不在意。
迟来的疼爱总归如草芥，不值一提。
饭桌上，明娘不断地给裴姒布菜，让一旁的柳姨娘见了都食不下咽。
明娘年纪轻，又是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尽捡着好听的话说。
裴姒都快被她夸上天了。
裴永显然也很满意。
虽说裴姒和他不大对付，没大没小更没规矩，但下个月就要嫁进镇北王府，明面上还是得周到些。
“听说今天贵妃娘娘宫里来人寻你？”
裴永问的是裴姒。
裴姒点头。
“贵妃娘娘请我进宫说话，南星身子抱恙，我便没去。”
裴永难得没有反驳她。
“这段时日还是莫要进宫。”
裴姒扬眉，有些不解。
“可是发生了何事？”
裴永并没打算瞒着她。
“贵妃娘娘宫里死了几个贴身宫女，宫中还在查。你若是进宫，或许会遇到不测，还是先不要进宫了。”
裴姒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原来是贵妃宫里死了人。
那既然死了人，贵妃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要请她入宫？
难道请她入宫会转变什么局面不成？
裴姒眸光微顿。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或许不是什么关键，但她身后站着的人才是关键。
裴姒垂下眼睑，看着碗中的菜色，微微扬唇。
明娘也在说：“是啊，如今盛京也不太平。这段时日还是在府上待着，哪儿也别去。”
“盛京发生何事了？”
明娘道：“我昨儿和几位夫人小聚，听说二皇子府上也发生了怪事。”
贺南风与贺西行皆是成家之人，便从宫中搬到了自己的府邸。
裴姒几乎是一瞬便想到了二皇妃。
明娘接着说：“这二皇妃像是被梦魇住了，天天晚上从屋子里跑出来吓人。府上的下人都被吓死了好几个。”
“……”
这确实有点离谱了。
晚上裴姒与霍衍提起这桩事的时候，便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
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不过是对她们的警告。当真以为本王的人可以肆意欺负吗？”
果然是他的手笔。
裴姒哭笑不得。
“你若想警告她们也不必伤及无辜。”
霍衍睨了她一眼。
“你这是在责怪我？”
裴姒立即反口：“没有，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
霍衍抿着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有件事我有点好奇。你能不能替我解解惑？”
“你问。”
“皇帝膝下三个皇子，三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了一个方位，可为什么大皇子是南开头？按理说不应该是从东开是吗？”
东南西北。
这样才合理些。
霍衍沉默了一瞬。
“在大皇子之前，还有一个皇子，是前皇后所出。”
裴姒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难不成这位嫡皇子是长安公主的亲兄长？”
霍衍点头。
裴姒现下终于明白了。
那既然这位最有继承权的嫡皇子没有出现在宫中，多半早早就夭折了。
当真是可惜。
房门在这时突然被敲响。
往常千机断然不会这样惊扰两人，定然是出了什么急事。
霍衍正色道：“何事？”
千机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主子，陛下来了。”
霍衍脸色还没变化，裴姒最先跳起来。
“什么？陛下来了？那我那我现在怎么办？”
她已经开始慌了。
霍衍见她这般生动的模样，看来是当真怕了。
他按住人的肩，示意她坐在这别动。
“我出去，你在这待着。”
但是来不及了。
皇帝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起。
“不必通传，朕自己进去。”
“……”
裴姒：！！
她瞪圆了眼睛。
“现在怎么办！”
她都不敢大声说话。
她的目光已经四处搜寻，开始找能躲藏的地方。
房门打开的一瞬，霍衍直接拽过榻上的被褥盖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遮在自己身后。
裴姒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霍衍的身子也躺在了榻上，甚至还和她同盖一床被褥。
她正要动弹。
整个人就被霍衍按进了怀里。
裴姒懵了。
黑暗中不知所措，连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鼻尖尽数是霍衍的气息。
带着冰冷药香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皇帝已然迈进屋，看到霍衍半倚在榻上，被褥盖到胸口，快步上前。
“受伤了？”
屋子里还有一股浓郁的药香。
霍衍面色微沉。
“没受伤。你别过来，就坐那。”
被褥下的裴姒听到霍衍和皇帝说话的口气差点晕过去，他是当真不要命啊。
皇帝也不恼，随意拉了条椅子坐下。
霍衍拧眉：“你来做什么？”
皇帝斟酌着开口：“贵妃那边，你也该收手了。”
霍衍冷笑：“心疼了？”
皇帝：“阿衍，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霍衍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行了，我会收手。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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