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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轻蹙，神情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七后，便转身把季老爷子从里屋扶了出来。
为了顾及季老爷子身上的伤，季凛衣把顺手从屋里抱出来的被子铺在了板凳上，才小心翼翼的请老人坐下。
“季老爷子，快救救我吧！我肚子好痛啊！”看到老人的出现，小叫花子立刻冲到诊桌前，全身无力的瘫坐在板凳上。
“小七，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赃东西啊？”季老爷子一手搭上对方的手腕儿，语气颇为熟稔的道。
即便季老爷子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季凛衣仍然看出他在强忍着不适。看到老人双眼虽透着疲惫却没有丝毫不耐，季凛衣心中除了有不忍还有肃然的敬意。
能够让患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有病可去的诊所，在高呼人人平等的新社会尚且难寻。更遑论在这阶级地位严苛的传统社会。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叫人尊敬呢！
“爷爷，让我来吧？您再休息会儿！”季凛衣上前扶住季老爷子的手臂，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些许关切。
闻言，老人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凛衣。尽管有些诧异，倒也没多加拒绝。
“行啊，丫头！”边说着，季老爷子收回手，慈祥的看着季凛衣：“你且大胆的瞧着，爷爷在一旁帮你把关！”
听老人一番撑腰的话语，季凛衣心有暖意。她径直坐下，三只手指平齐按在小七手腕的一侧为他切脉。
这是……………
感受到指腹下清晰的脉搏跳动，季凛衣满眼的不可置信与亢奋。她竟然能在指法浮取脉象的情况下就能探到多种脉象：或沉而无力、或脉虚细软……
一个鼻息的来回，她的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有件事请还需要确认。
“诶，你，你干嘛抢我包子？”眼看自己的包子被抢走，小叫花子捂着肚子嚷嚷着。
完全无视小七那虚张声势的反抗，季凛衣扯开他的衣襟，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用树叶包着的大肉包子。上面还印着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印。
竟然在这里！
难怪从小七进门那会儿，就一直觉得屋里除了有药草的味道，还有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怪味。
“丫头，这包子有什么问题吗？”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一直没说话的季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问题，开口问道。
“嗯，是老鼠药！”
说完，季凛衣转身从屋外取回满满一瓢清水，伸到小七的眼前，语气平静道：“自己喝，能喝多少喝多少！”
小七勉强坐直身体，两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一瓢清水。压不住心中的质疑，脱口道：“这，这能行吗……唔，咕噜咕噜…”
难得听这家伙罗里吧嗦，季凛衣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脸颊，驾轻熟路的将一瓢清水往他嘴里送，直到瓢里滴水不剩，她才松开。
还未等小七缓过神来，季凛衣立马脱下他脚上不知穿了多少年没洗的烂布鞋凑到他的鼻尖。
待他神情变化之际，季凛衣二话不说将他从板凳上拎起，推出门外：“吐到院外，吐干净了再进来！”
动作粗暴，言语轻柔。嗯，非同一般！
“呕………呕…………”
此时已是日上竿头，正是毒辣。偶尔有过路人经过小院，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在那儿弯腰大吐苦水。
“爷爷，我扶您进去再躺会儿吧。等我弄点吃的，再叫您！”
“也好！看来季丫头啊是长大了！”对于刚才的一幕，季老爷子似乎并未觉得不妥，言语间还有些许欣慰。
将老人送回里屋后，季凛衣转身便走进了厨房…………
“砰，”
“丫头，出什么事了？”
“爷爷，没什么事！东西掉了而已！”
“哐啷—”
“丫头，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在煮面条！”
“………………”
约莫半个时辰后，季凛衣黑着一张脸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大碗面条。
看了眼手中这两碗来之不易的吃食，季凛衣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手忙脚乱。
前世用惯了天然气、电炉、高智能厨具。如今到这只能靠自己烧柴的时代，理所当然的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
想到这儿，她不免在为以后的生活开始担忧。
季凛衣端着面条从院里经过。不知吐了多久，累到虚脱无力的小七原本还抱着旁边的树桩休息，许是闻到了味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想吃，可以！把院子冲了！顺便把手洗了，再把脚也洗了！”
季凛衣看了眼那一堆污秽，秉着自己的事儿自己做的原则，将冲洗小院的任务交给了小七。
“不就是洗院子吗！我最会洗院子了！”只要有吃的，洗啥都行！小叫花子乐呵呵的舀来一盆水，拿着竹扫帚卖力的刷起来。别看他是个小叫花子，做起事来倒是挺利索点！
等她从季老爷子里屋出来时，院里的一堆污秽之物已被冲洗干净。
“吃吧！”
虽说是个小叫花子，但还挺有礼貌。这不，老早就进屋的他一直在等着季凛衣。听到首肯，方才大快朵颐的吃起了面条！
“小七啊，你怎么会拿着个有老鼠药的包子？你该不是上人家家里偷食去了吧！”
季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少年，一脸关切的问道！
“唔唔有呢！”听到老人的质疑，小叫花子赶忙放下碗，因吃的太急，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小叫花子满足的舔了下嘴唇，开口道：“那包子是我今早回去的时候，在废庙捡的，想留着今晚加餐。结果没忍住，就舔了一小口，尝尝味儿！谁知道差点被一只狗给抢走。我跑了好久才没让那狗追上我。”
小叫花子一五一十的说着前因后果，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丰富。
“你运气不错！那包子上的老鼠只有少许，又暴露在空气中许久。药效早已去了4分之3！”季凛衣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叫花子，有些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个涂了老鼠药的包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庙附近。如果是为了毒老鼠，那所用的药量根本不够！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敢害小爷我，我就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没有察觉到季凛衣古怪的目光，小叫花子一手叉腰，虚张声势的喊道。
“哟，老远就听到有人吹牛！滚出来让大爷我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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