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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骨头，你弄了什么好吃的？”裴老三虽然跟裴棠讲话，可眼神早就越过她直指厨房。
“没什么，我没弄吃的。”裴棠心生一计，面上却表现得很慌乱，甚至张开双臂，阻拦裴老三的视线。
这样的做法太过心虚，裴老三一把推开裴棠就往厨房走。
“这么多丸子，还有油！”裴老三刚进厨房就被一股炸物的香气吸引，看着堆了满满一盆的炸丸子和一大锅油色淡黄的菜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啊烫死了！”裴老三的条件虽然没有裴棠那么家徒四壁，但本人实在太懒，整天就指着媳妇卖绣品赚钱，家里的几亩地三天种地两天休息，没长成什么庄稼，裴老三又馋嘴，经常偷邻居家的饭菜，如今见到裴棠炸了这么一大锅丸子，想也没想就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差点没把嘴烫破皮。
可尽管如此，裴老三还是一边吹气一边往嘴里狂炫，也就半分钟的功夫，他就吃了大半碗，嘴唇被烫得整个肿起来，跟熟透了的香肠嘴一样，十分滑稽。
“老三，你属猪的吗？就不知道给我留点！”裴老三越嚼越香，丸子一进嘴里就酥脆的嘎吱作响，甚至还因为吃得太快飞溅脆渣到裴张氏脸上。
裴张氏光是闻味道就馋得口水直流，更何况亲眼看着儿子吃，她跑过去夺过裴老三手里的碗，也不嫌弃自己满是泥土和尿骚味的脏手，抓了一把丸子塞到嘴里。
“臭丫头，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好吃的？”裴张氏没剩几颗牙了，吃东西很费劲，但这丸子实在是太香，刚进嘴里，裴张氏几乎嚼都没嚼就咽了肚。
“你猜？”裴棠看着面前如同野狗吞食般的母子，冷笑一声。
“你是偷的！你刚才还偷我的窝头，这些东西一定是你偷的！”裴棠家但凡有一点银子和吃食都会被裴张氏以各种理由骗走，厨房里的粮食比脸都干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萝卜和菜油？
而且菜油可是好东西，平时老宅里炒菜都是一指甲盖大小放猪油，多一点都舍不得，可裴棠居然用这么好的菜油炸丸子？这锅里的油够他们老宅的人吃好几个月了。
一想到裴棠不知从哪儿偷来这种好东西却不知道给自己送过去，裴张氏气得跳脚，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贱胚子居然吃独食，想一个人私藏这么好的油？”
“赔钱货你奶养你不容易，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菜油可不能偷藏着啊。”大半碗的炸丸子进了肚，裴老三心满意足地摸着撑鼓的肚皮，表情也变得懒散惬意，犹如一只吃饱的猪。
“一家人？三伯这话棠儿听不懂了，咱们不是老早就分家了吗？奶奶怕我们拖累裴家，连关系都断绝了，那断亲文书到现在还在我母亲屋里放着呢，现在怎么又开始装一家人？我今天就把话明说了，油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裴棠转了转手中的菜刀，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好似只要裴老三敢上前一步，就立刻把他剁成肉块。
“贱骨头给脸不要是吧，你信不信老娘去报官，把你这偷东西的贼抓到牢房里！”裴张氏丸子没吃过瘾，看向裴棠的表情更加恶毒，嘴里也骂骂咧咧。
“偷？这么好的菜油怕是整个村子没有第二家有，我上哪儿偷去？这些是阎王爷的贡品。”裴棠扯出一个玩味的微笑，上前一步。
“疯丫头说什么胡话！”裴张氏向来迷信，最听不得触及阴间的人和事，恨不得抬手扇她两巴掌。
“本来就是，奶奶就没想过我脑子都让你打开瓢怎么可能还活着？我让你活活打死了啊……”裴棠的表情逐渐阴暗，甚至故意耸肩佝背，让自己的眼白尽可能露出来。
“你……”裴张氏被吓得心里发毛，又想起刚才的事，双腿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是真的，我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我在阴间见了阎王爷，他说我死得太冤于心不忍送我还阳，让我把过去那些伤害我的人统统拉到地狱，临走前还送了人间百姓祭拜他的贡品。”裴棠说着说着竟将自己的脑袋转过来，将后脑勺展示给裴张氏看，语气带着兴奋到几近颤抖，“奶奶快看，我后面的伤口是不是自己愈合了？”
裴张氏眼看自己亲手打出的血窟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软润饱满的脑袋，彻底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你这个脏东西！”
裴棠怕裴张氏又吓尿了，连忙用手指捂住鼻子，后撤了几步，语调阴冷，“现在你们知道这是阎王爷的东西了，还要拿吗？”
裴棠手里的菜油是上品，寻常人家是不会有的，凭空出现在裴家，显然有猫腻。
更何况裴张氏是亲手把裴棠打断气的，如今见她生龙活虎的站在面前，心里肯定害怕。
阎王爷的东西，拿还是不拿？
裴老大和裴张氏互看一眼，表情犹豫。
裴老大只想睡女人，别说是死而复生的女人了，就算是奸尸或死在酣畅淋漓的性事中也愿意，对于吃这方面并不那么在意。
裴张氏被裴棠吓得又快要失禁了，更是没主意。
可裴老三不同，他就好这一口，只要能满足口腹之欲，吃人他都愿意，阎王爷的贡品有什么怕的。
“阎王爷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把好东西送给奶奶和伯父天经地义！不送才是不孝顺！就算是阎王爷也说不了什么，有什么不能拿的！”裴老三见裴老大和裴张氏都打了退堂鼓，气得整张脸涨红。
“而且咱们已经吃了阎王爷的炸丸子，这不一点事儿都没有吗？别听这赔钱货吓唬咱们，她就是不想咱们拿油走！”到手的菜油裴老三不想放手，一想到未来几个月都能用香到流口水的菜油炒菜吃，裴老三乐得嘴角都咧到后脑勺。
“对孝顺，孙女孝顺老子娘天经地义！”裴张氏被裴老三说得心动，贪婪的她一遍又一遍重复“孝顺”来麻痹自己，她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大锅好油落到裴棠手里，她的宝贝孙子还等着吃炸菜角呢。
“贱蹄子把我打得胳膊都快废了，牙也没了，送点油补偿补偿我怎么了？老大老三还不赶紧把油搬回家！”裴张氏右胳膊还疼呢，刚才都没牙嚼丸子，她哀嚎着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控诉裴棠的恶性，指挥自己的两个儿子赶紧把油搬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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