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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施张缓缓摇头,一阵苦笑后,继续说道:
“时过境迁,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也有一部分人积功到了将帅级别,这一点确实出乎意料。当时的计划不过是潜伏十年,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你们当时派出去多少人?”
“八百强将。”
听他这样说,江一牧忍不住皱眉,就算自己现在去军营,四十年后将近六十岁。如果没有修为,仅凭体能,别说上阵杀敌,能不能拿起长枪都是个悬念。
“八百人,都是如何组成的?”
“每一人都是师傅亲自挑选,由六大长老传授武艺,他们对族人的忠心天地可鉴,这点族长无须担心。”
“别闹了,师傅离开坠星谷都已经多少年了,他挑选的人,现在没有七十岁也有八十岁了吧。就这岁数,别说征战沙场,上马都是问题吧。”
“是这样,当年师傅选定时,他们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算起来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刚刚花甲之年,即便他们不再,而他们在大梁国开枝散叶,其繁衍后人依旧会忠于族人。”
吕施张的这句话,显然比面前黄金更让江一牧震惊。时过境迁,还能让其子孙后代不遗余力的效忠,这究竟是执念还是偏激。
“有没有统计过,梁国的军队内到底有多少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恍惚间,江一牧像是看到了希望,一个可以安全营救出靖芮母子的希望。
“此事正在秘密调查,不过我需要族长的双龙宝玺才能顺利彻查清楚。”
见江一牧有些松口,吕施张岂能放过这么好的契机,当即乘胜追击,满是自信的继续说道:
“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若族长同意,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拉扯起一支不低于十五万人的军队。无论战力和装备,足可以与梁国精锐抗衡。”
“这么自信,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不少安排。”
“不瞒族长,古格几代人的隐忍,只为这一刻。”
看他满是坚毅的脸,江一牧暗暗叹气,手在金砖上滑过,沉吟片刻。
“这样吧,兹事体大,你容我仔细想想。”
在卫兵的护送下,吕施张紧随江一牧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返回的途中一路无言。
止步于大门前,江一牧掏出玄天剑,缓缓转身,满是疲惫的双眼看向吕施张。
“这柄短剑今晚留给你使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古格大小事务由你做主。”
“多谢族长信任,我必不负众望。”
江一牧模棱两可的话对吕施张而言,更像是莫大鼓励。没有反对,即为认可,当即热泪盈眶。碍于门口的卫兵在场,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地。一副虔诚模样,无形中在卫兵的心中增加了江一牧族长身份的权威性。
“对了,我之前听你们说,好像之前有两位护法?”
“不错,不过他多年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样吧,我看花掌柜不错,先让她暂代护法一职,明日与我一同前往铜鼓寨。”
“好,我即刻去通知她。”
吕施张总算松了口气,无论是谁,只要有自己人跟随,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多了一份保障。
望着吕施张远去的背影,江一牧走在余庆之住过的这所豪宅里,感受着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余庆之的寂寥身影,像是孤魂野鬼,游荡在孤野壕沟。
“怎么,还不睡?”
熟悉声音从背后传来,江一牧转身。不知何时,老钱推着江晨出现在身后。快步上前,脸上强挤笑意,
“父亲,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听闻你明天要离开此地,故此来看看你。”
“对,孩儿准备前往大梁。”
江晨缓缓点头,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可有周全计划?”
“目前还没有,父亲不用担心,我会见机行事。”
江一牧此刻的心犹如乱麻一团,如果只是简单劫狱救人,他自信可以毫无压力将人救出来。而这次面对的是曾经的梁国女帝。杀入皇宫不是难事,关键在于能否全身而退。
“我为你做了些安排,老钱会协助你。”
“父亲,还是让他留在这里照顾您吧。”
“吾儿都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族长,难道他们还会亏待我不成。更何况府中这么多仆役,为父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放心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江晨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儿子,为了江家后代子孙,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块手令你拿着,如果遇到幕府的人,说不定还用得上。”
接过江晨手中令牌,江一牧心中五味杂陈。这算是将他在幕府的权利移交到自己手中吗?
“孩子,你已经长大了。江湖很多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时刻保持着提防之心。看你今日之成就,为父欣慰,想必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会佑你安康。”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吧。为父明日还要陪江羽那个小丫头去钓鱼呢!”
江晨脸上闪过一阵笑意,似乎对江羽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非常喜爱。微微摆手,示意老钱将他推回房间。
“孩儿恭送爹爹。”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与人为善。”
“孩儿必会时刻铭记父亲教诲。”
江一牧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心中长出口气。纵身一跃,空中轻轻翻转,最后轻落在屋顶之上。
明月高悬,星海浮沉。
清风袭来,衣襟随风而动。
这里是坠星谷的最高点,站立于屋顶,可以俯视整个坠星谷的一切。
茅屋,湖泊,山峦,苍穹。
同一轮明月的京都皇城。
凉亭中的孤寂身影仰望着浩瀚星河。
“你还好吗?”
口中的喃喃自语随风飘向远方,一滴晶莹透亮的泪珠同时划过白皙脸颊。
“吱...”
破旧木门响起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显得有些刺耳。
人未至,清香已至。
一袭粉裙出现在小院内,只见她步伐缓慢,止步于凉亭外。
“陛下可好。”
熟悉声音传来,靖文帝身躯微微颤抖。猛的一回头,四目相对,靖芮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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