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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站的笔直,遥望着山下浓烟滚滚的村子,苍老的脸颊上流淌着两行热泪。
老人本名叫赵星辰,是牛家村的村长,也是独自抚养牛阿满长大的爷爷。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梁国护国公林沧海手下的一名参将。只是如今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在梁国军册的记录里,他十五年前就已经战死在了沙场。
赵星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满是老茧的手慢慢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知道为了守住主人的秘密,这些村民一个都不能留下来。可亲眼看着曾经生活的村子一点点的被大火给吞噬,他还是难掩心中的难过与自责。
难过的是可怜了这些跟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村民都要被处死,自责的是他们的死也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十五年前他没有带着小公子来到这里扎根,那今天这些村民也都不会遭此劫难。
十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在赵星辰眼前浮现,就仿佛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时候梁国还不如现在这么强大,被魏国,楚国,齐国三个小国团团围住,边境骚扰战事不断。且这三国大有想要联合起来吞并梁国之势。
梁国大将林沧海率领二十万精锐大破魏楚齐三国的主力联军,然后先别灭齐,后灭楚,最后灭魏。从此这世间便再无魏楚齐三国。梁国也趁机将这三国的土地兼并过来,这才形成了如今能和南国,北宋,西晋平起平坐的局面。
那时候赵星辰是林沧海手下的一名小小的参将,在跟魏楚齐三国联军作战的时候,他替林沧海挡了一箭,因此受了重伤。在他痊愈以后,林沧海便把他调到了自己身边做事,他逐渐也成了林沧海最为信任的手下之一。
而方才被他称为大人的老人当初则是林沧海最为看重的谋臣,名叫华天。他虽在林沧海的杖下并无实职,但众人也都叫他大人。
林沧海凯旋而归之时,梁王亲自率领百官到梁国都城青城门外迎接。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受到过如此礼遇。
为了奖励林沧海护国有功,梁王还封他为护国公,赏良田万亩,黄金万两,各类珍宝无数。
一时间林沧海成为了梁国数一数二的人物,风头之盛无人能及。
恰逢林沧海一个夫人诞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可谓是双喜临门。
林沧海自然也是开心之极,他长年带兵打仗,虽有几房太太,可都没能给他带来一儿半女的。如今年近四十喜得贵子,还是一对双胞胎,心里那是自然开心的。他给大的取名叫林平安,小的叫作林平之。
在给两个儿子摆满月酒的时候,青城大到王公贵臣,小到贩夫走卒都前去林家道喜。林沧海更是豪气地在丰城大摆宴席三天三夜,席开数百桌来宴请宾客。
这还不算,众人为了巴结林家,纷纷托人想要跟林家这两位刚出生的公子定娃娃亲。
家里但凡有个女儿的,小到刚刚怀孕还未出生的,大到已经几岁的女娃娃,都想着能够攀上这一门亲事。
这里面更是不乏王公大臣,甚至有传言后宫某个刚有身孕的妃子也秘密地托人递上了自己的定亲帖。
当然这都是众人为了赶早攀上林家的高枝罢了!林家自然是不为所动,一一都给回绝了。
但梁王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相当震怒,直接下令将那名妃子给秘密处死了。虽事后查明这只不过是后宫争宠散布出来的谣言,但梁王的心里已经开始对林家心存芥蒂。
梁王的心腹李太尉看出了梁王对林家的不满,但一时又动弹不了林家的心思,于是就谏言让钦天监的主管高要去给这对双胞胎看看面相。
梁王自然是答应了,于是李太尉就带着高要去给林沧海两个儿子推算命理去了。
高要深知梁王的用意,看过林平安后说他是将相之命,是未来大梁之福星。
在场的众人听后无不倍感欣慰,纷纷祝贺林沧海此子未来可期。
轮到林平之高要却细细端详了很久,还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推算着,而后还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言语。
李太尉命他有什么说什么,不必忌讳。
高要这才说此子生有反骨,此子在,梁国必亡。
林沧海听后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但在场的其他人却炸开了锅,纷纷对着林平之指指点点。
之后林家生了个反骨的消息就在整个青城传开了,梁王表面上假意命人封锁消息,实则命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最后整个朝野上众多官员联名上书给梁王,要他早日处死尚在襁褓中的林平之。梁王只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含泪下旨给林沧海,命他自行处死他的小儿子林平之,并让李太尉一旁监督。
圣意不可违,林沧海只得当着李太尉的面给自己的儿子服下了毒药。
没过多久,林沧海怀里的婴儿就停止了哭啼,脸色逐渐发黑,李太尉上前检查时发现孩子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林家极为简单地就把孩子给安葬了,从此林沧海再也不敢行事如此高调了。
梁国人人都歌颂林沧海的大义灭亲,却不知道他给儿子服下的毒药其实是一种假死药。
人服下这种药后会很快进入假死状态,只需要在一炷香之内服下解药就能安然无恙。
这药是华天跟随林沧海在外作战时偶然所得的,知道此药用处非凡就进献给了林沧海。然而华天并不确定这毒药能不能用在几个月的婴儿身上,但林沧海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那晚待李太尉一行走后,林沧海就命赵星辰一人火速带着还未醒来的林平之秘密地出了城。
临行前,林沧海嘱托赵星辰,让他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不许教他读书认字,也不许教他习武,让他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即可。还告诉他出了城直接奔赴牛家村,沿途会有军中的几个死士暗中保护。命他此后无论发生什么,绝不能主动联系林家。
牛家村是赵星辰替林沧海挡箭受伤后修养的地方,此地甚是偏远,没人知晓。
赵星辰带着小公子来到牛家村后发现此处只剩下了一户人家,还是之后逃难过来的,这才放心的安定下来,也给小公子改名叫牛阿满。此后不断有逃难的人来到这里落脚,村子才逐渐地壮大起来。
…………
赵星辰又望了一眼不断消失的村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向着远处慢慢走去了。
此时梁国国都青城,护国公府里。
林沧海独自一人又读了一遍昨日华天派人送回的秘信,虽昨日就已知晓了小儿子不幸的消息,但此时又不觉得想起当初襁褓中的小儿子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是一痛!
见林平安从外走了进来,他不慌不慢地收起了信件。
看着好不容易大病初愈的儿子如今言行举止多有怪异,脸上的表情不觉地有些复杂。但又联想到已经不在人世的小儿子,他的眼睛里分明又多了几分坚韧。
林沧海在心里默默发誓,今后定要全力护林平安周全,哪怕是反了梁王也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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