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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有些困,大眼睛睁了睁,没睁开。
嗯,没事,那就闭着眼跟表哥聊聊天吧。
陈依瑜像小猫般,慵懒地趴扶在沙发上,口中念念有词:
“表哥,你说好的抱着我讲故事,故事呢?其实没必要因为不知道该讲什么而苦恼,只要是你讲的我都喜欢,嘿嘿……”
“表哥,还记得当初你带我荡秋千,荡啊荡,我不听你劝,荡的老高老高的,结果绳子啪嚓一下断掉了,我当时看着坚硬的地面,以为要死了!
结果,你居然跳起来抱住了我,最后我没受伤,你却磨破了衣服,胳膊也流了好多血……
那天晚上,我妈妈问你时,你居然说是自己摔的,呜呜呜……表哥你对我太好了……”
“表哥,还有那次去吃烤鱼……”
“表哥,其实、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表哥?你说句话啊,怎么不说话啊?”
陈依瑜疑惑地睁开眼。
表哥呢?
表哥不在自己身边啊。
她顿时清醒了大半,推掉盖在身上的衣服,光着脚跑向餐厅、厨房、洗手间、卧室、阳台……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表哥失踪在家里。
陈依瑜心里愈发的急躁,一圈一圈不停地喊不停地找……
却始终见不到陈真璨的身影。
突然,她身体停在门前。
暗淡灯光下,门黑的可怕,仿佛是一个深渊巨口,吞噬着她的心里防线,把她吸入,又释放出发自内心的恐惧,诱惑起残缺的记忆。
“啊———”
无数眼泪从她眼眶中崩塌滴落,她失神地蹲在地上,大喊大叫泪涕横流。
再看向四周,餐厅、厨房、洗手间、卧室……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只看到一个个囚牢、囚牢、囚牢、囚牢……把她围困在这个监狱,永远被束缚在里面,恐惧的触手伸向她的心脏。
囚牢的封禁,囚牢的压抑,囚牢的掌控……这里面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她再也受不了了。
囤积了十多年的抑郁,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陈依瑜哭喊着拿起手机,拨打出陈真璨的号码,推开门,蜷缩在走廊的角落里……
木材仓库,房间中。
陈真璨从地上爬起,接起了电话。
“表哥……你去了哪里……明明今天还没结束……”
电话中,陈依瑜崩溃地哭喊道,如同溺水者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表哥……求求你来帮帮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我想死了,如果不是你,我好想从窗户跳下去……”
“小瑜,冷静!别着急,我很快就到!”
陈真璨懵了,完全懵了!
原本哄的好好的妮子,怎么突然间就崩溃想死。
“表哥,你在哪啊……”
“小瑜,坚持住,不要挂断电话,我这就去找你了。”
陈真璨踉跄地跑出门,对着仓库前面大喊:
“都快给我出来,谁他妈会开车,快给老子过来!”
慌乱中,陈真璨抓起一个跑来的人,正是那个代号“绿蜘蛛”的研究员。
“你特么会不会开车?”
“会的,我会。”
“跟我走!”陈真璨喘着粗气,拉着对方手臂,狂奔到仓库后面,两人跳上之前留在这的货车。
“快点开啊,给我把速度拉满,路上我会给你指路!”陈真璨对绿蜘蛛喊道,脑中开始回忆胖子司机的路线,这对于拥有超强记忆的他,不是难事。
等车发动后,陈真璨又对电话中说道:
“小瑜,你现在在哪?”
“表哥,我在牢笼外面,楼道里面呢。”陈依瑜怯生生道。
“你怎么不进屋?”陈真璨问道。
“不,我死也不进去!表哥,求求你别让我进去,我进去会死的!”情绪刚有所平复的陈依瑜,又失声呐喊道,带着崩溃的哭腔。
“好,咱不进去!永远都不进去了!”陈真璨听明白陈依瑜崩溃的原因了,急忙改口劝说,同时安慰道:
“小瑜,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看星星吗?等下我陪你去看怎么样?”
“嗯……嗯……”
陈真璨一边指着路,一边强行挤出笑意,去用情绪感染陈依瑜,主动聊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慢,陈真璨度日如年,拼命地争分夺秒,时不时催促绿蜘蛛加速。
就是加满了测速表,还是那么的慢。
时间又过的很快,陈依瑜感觉自己刚跟陈真璨聊了没几句,他就出现在走廊里,翻着窗户进来的。
“表哥。”陈依瑜飞奔向陈真璨,融化在他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陈真璨捋着她的头发,两人就这样抱了许久,才分开。
但刚一分开,陈依瑜又贴在他怀里。
“表哥,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了。”陈依瑜眼神中充满惶恐、畏惧。
“嗯,我们走吧。”陈真璨松出口气,拉着她走去楼下。
之后,他带着陈依瑜坐着货车,去往老城区的家里,这边陈依瑜来过,但就来过一两次。
见她没有抵触心理,陈真璨安下心,拉着她上楼,重新整理出床铺,一直安慰到凌晨三点多,陈依瑜才睡下。
而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瓶汽水。
你说,今天晚上碰上些什么事吧。
忙的差点要了他老命,这边出完事,那边出,倒蹬到最后,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他家一直就自己住,虽然有两个卧室,却只有两套被褥,现在一套被他搬到木材仓库,备用的给了陈依瑜。
到他这里,嘛也没有。
在沙发上坐到接近凌晨五点,困意席卷而来。
陈真璨看着沙发,咬咬牙,将沙发拆了下来,抱着拆掉的几块海绵,走去空余的卧室,铺在床板子上,将就着睡去……
“不要你离开,距离隔不开,思念变成海,在窗外进不来……”
车里面放着歌,绿蜘蛛打了个哈欠,再有几个路口,就到木材仓库。
凌晨五点的天色微微暗,一层薄薄雾气渲染寂静,马路红灯在雾中闪烁。
车前斑马线上,走过一位背着简陋鱼竿,牵着竹篓的老者,白袍白发容颜稚嫩。
绿蜘蛛本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心中警惕大振,放在身下的手快速摸起了枪,身体坐起。
在他的视线中,老者悠然地走到车前,转过身看向他,提起了鱼篓,笑眯眯地动了动嘴。
一道声音,像是贴在他的耳旁响起。
“年轻人,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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