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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粗犷沉闷,仿佛从体腔里挤出来一般,带有浓重的鼻息声,野兽的喉咙构造和人类不同,无法真正像人类一般用喉咙说话,而是依靠胸腹间的震动模仿人类发声。
“马特洛索夫,你背弃信仰,为了晋升阿耆那不惜抛弃人性,连造杀孽,创世神教已将你列为异端,向六大教会正式照会,所有见到你的超凡者,都可以对你无条件诛杀。”
伊莎曼卡女士沉稳的对野兽或者马特洛索夫说道,声音古井无波,仿佛此时不是在与危险的超凡魔物对峙,而是在公园内闲庭散步一般。
“嘿嘿……”马特洛索夫不屑的笑了起来,声音生硬无比,杰弗里甚至觉得比哭还难听,或许对现在状态的马特洛索夫来说,只是表达一种态度。
“异端?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明白,创世神教的教典内核到底是什么,教廷内天天尸位素餐的那帮蠹虫,除了会欺骗一些蠢货以外,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创世和毁灭原本就是神的一体两面,只有我,才真正领会神的旨意,有创造就会有毁灭,这原本就是相辅相生的世界本质。”
马特洛索夫不屑的说道,此时米哈波娃已来到了公寓外面,银白羽箭已经锁定了马特洛索夫,但是伊莎曼卡女士挥手示意米哈波娃不要轻举妄动。
见伊莎曼卡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马特洛索夫继续说道:
“神创造了世界,但这只是神全能的一面,?还有另外毁灭的一面,可惜的是很多蠢货并不明白这点,过渡的宣扬创造是对神的亵渎。”
说道这里,马特洛索夫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中红芒大盛,甚至将眼前事物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杰弗里悄悄朝着米哈波娃的位置移去,不过情绪激动中的马特洛索夫并未留意。
“只有毁灭与创造并存,神才能称之为神,我没有背叛神,是神在需要我,我改信毁灭后超凡能力的提升便是最好的证明,我才是神最忠实的信徒。”
说道这里,马特洛索夫突然仰起头来,如同真正嗜血的野兽一般,在银白月光下仰天长吼:
“我是创世神教数千年来最伟大的卫道者。”
“我无意探究你们创世神教的教义,也不想理会你们教会的内部分歧,可是你残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就得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代价。”
马特洛索夫停止吼叫,歪了歪巨大的头颅,仿佛嘲笑一般盯着伊莎曼卡女士:
“付出代价?伊莎曼卡,我没听错吧?不过是些蝼蚁般的贱命,死了便死了,非超凡的生命如同草芥,不值得为他们可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历史上你们新月神教迫害过的人要远超过我,现在反倒充当起圣人了?哼哼。”马特洛索夫嗤笑道。
伊莎曼卡面无表情: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留下来吧。”
话音刚落,米哈波娃手中利箭离弦而出,但是仍旧晚了一步,马特洛索夫如同炮弹般朝伊莎曼卡冲去,就在堪堪将要到达时却又突然改变方向朝杰弗里掠来,情急之下米哈波娃拔出腰间手枪连开数枪,但都被马特洛索夫变幻走位闪过,杰弗里避之不及眼看就要遭遇不测,突地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纯白光柱,光柱宏大凝实,马特洛索夫如遭重创,身体斜飞出去,落在街头翻滚几圈之后方才停住,浑身如遭火烧,肌肤毛发焦黑干枯,样子万分狼狈。
安稳下来之后,马特洛索夫四肢着地,前肢微微弯曲,身形前倾,脖颈毛发根根炸起,嘴喙张开呲着利牙,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似在警告敌人。
他的前方,一只皮靴踩踏在街道的石板上迈步而来,皮靴与石板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安静又紧张的氛围中传出很远,显得诡异非常。
皮靴的主人穿着一身修身得体的黑色风衣,衣摆在夜晚的风中轻轻摇摆,一头黑色的长发被发带随意的绑在脑后,来人走到距离马特洛索夫不远的距离后停住了脚步,然后将爵士礼帽按在胸口微微的鞠了一躬:
“晚上好,伊莎曼卡执事、米哈波娃小姐、马特洛索夫……主教,以及我们的小朋友杰弗里。”
“劳伦斯队长。”杰弗里脱口而出,来人正是光明审判庭执法小队队长劳伦斯。伴随着劳伦斯的入场,杰弗里还认出了其他几个光明审判庭的人员,有手拿巨大火铳的弗莱尔,有曾见过一面的威尔逊,此时他穿着黑衣黑袍身形诡异模糊,不愧是梦境系能力者,杰弗里暗道。
而在街头的另一侧,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是一辆双轮战车,战车造型奇特,冒着白色蒸汽,车轮两侧各悬挂着一挺转轮枪管,枪身与战车之间连着长长的管线,是高斯步枪。杰弗里注意到马特洛索夫眼神收紧了一下。车上的主人仅着一件黄色工装马甲,露着膀子,棕黄色短发如同钢鬓般根根竖直,方形的脸上长着一圈络腮胡,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眉弓直到嘴角,嘴里正叼着一根烟卷,奇特的是他的左腿竟然是与战车连接在一起的机械腿,这辆战车就是他的移动工具,杰弗里猜测这应该就是弗莱尔说起过的安装机械腿的凯尔森,机械体系的超凡者。
伊莎卡曼和米哈波娃朝劳伦斯点头问好,杰弗里劫后余生,赶紧跑到劳伦斯队长身后与弗莱尔等人汇合。
“你小子命真大,这都能活下来,你知道他是谁吗?”
弗莱尔略带夸张的说道。
杰弗里摇头表示不认识。
“别看他现在狼狈的样子,当年他可是创世神教十二黄衣主教中的一员,枢机主教的热门人选,曾经也是一时风光无两,如果不是叛出创世神教,恐怕现在你我见到他都得躬身行吻手礼。”
弗莱尔嘴碎地为杰弗里解释,不过倒也让杰弗里明白了马特洛索夫的来头。
“马特洛索夫,二十年前你叛出创世神教,从麦肯达公国一边潜逃一边滥杀无辜,现在跑到了斯特兰,你觉得自己还能逃得了吗?”
劳伦斯说完,街头巷尾突然之间出现了许多人影,有身穿象牙白色教士袍的光明审判庭人员,也有穿蓝黑色绣有银色弯月图案的新月神教人员,一时间人影憧憧,将整片街区包围的密不透风。
马特洛索夫四肢缓缓向后倒退,呲牙低声嘶吼,声音既凄厉又痛苦:
“二十年来匆匆而过,想不到现在连后起之辈也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想要留下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马特洛索夫刚刚说完身体就如同被瞬间抽去水分一般,变得干瘪僵硬,浑身肌肉和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枯,整体颜色变得灰白,连严重两点红芒也暗淡下去,最后四肢无力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终于重重倒在地上,整个身体摔成一粒粒细尘,消失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其实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等劳伦斯队长高呼不好的时候,马特洛索夫站立的地方此时只剩一堆粉尘。
而就在此时,巷子一侧众人视线之外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叫声,不多时米哈波娃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执事大人,卫队一名刚加入的新成员遭遇了马特洛索夫的毒手,胸膛被破开,内脏消失,怀疑已经被马特洛索夫吃掉,我们仔细搜查过,马特洛索夫已经消失不见,目前我们的能力尚不能探测出他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之下消失的。”
伊莎曼卡执事听闻报告沉默许久,最后语气沉重的说道:
“告诉其他人,不用搜查了,马特洛索夫当初叛逃的时候偷走了创世神教的神器,时光漫步者,能够无视大多数结界和阻碍,你们留不下他的,这也是他能够逃亡二十多年而不被抓的主要原因,毕竟世界上能困住时光漫步者的同级神器寥寥可数。”
伊莎曼卡说完后看向了劳伦斯队长:
“这次多亏你能及时赶到,否则凭借马特洛索夫的能力我们可能还要付出更惨重代价。”
“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劳伦斯队长重新把礼帽戴在头上不无遗憾的说道。
“这次女神卫队和光明审判庭都派出了不少人手,甚至新月神教把圣器月华之冕都请了出来,但还是没能留住他,今后想要再抓住他恐怕会更加困难。”
“今后将会有更多的人面临马特洛索夫的威胁,这将是一场灾难,我会把此地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教会高层,争取联络其他超凡机构,发出通缉令,对马特洛索夫全力剿杀。”
伊莎曼卡执事面色严肃地说道。
“但是在马特洛索夫持有时光漫步者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相应手段进行压制,我们的一切努力效果都非常有限,神器的效能实在太强大,远超普通超凡的能力范畴,即使强大如圣器月华之冕也无法对时光漫步者有效拦截。”
劳伦斯队长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月华之冕与时光漫步者专注的领域不同,虽然月华之冕也具有一定的封禁作用,但是它主要的能力还是隐秘和隔离方面,而时光漫步者本身就具有破除时间和空间领域的特质,这已经是属于超凡领域内规则的力量,只有规则才能影响规则,我们匆忙之下临时组成的联合围剿队伍,想要抓住马特洛索夫谈何容易。”
伊莎曼卡执事轻轻叹息,继而转头看着杰弗里疑惑地说道: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最初我们使用月华之冕时,本来是想要将整个街区与现实全部隔离,尽量保护好每一个普通人,但是在使用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当月华在覆盖住这片街区后,我们发现这所公寓竟然被遗漏掉了,而公寓里就有这位年轻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不是超凡者,而是一位普通人。”
“没错,杰弗里是新加入审判庭的编外人员,现在还不是超凡者,只是一个普通人,至于您刚才说月华之冕会遗漏这所公寓,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目前审判庭并未向他发放任何具有超凡能力的物品,毕竟凡人之躯很难抵挡超凡物品的侵蚀。”
劳伦斯队长解释道。
伊莎曼卡女士点了点头,接受了劳伦斯的解释,毕竟普通人无法驾驭超凡相反还会被超凡侵蚀,已经是被整个超凡世界所公认的规则。
接着劳伦斯队长又耸了耸肩膀有些困惑的说道:
“事实上杰弗里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超凡事件了,算上这次,他已经碰到甚至参与进去了三次超凡事件,这可不多见,我一度怀疑杰弗里有着某种运气方面的超凡天赋,甚至本身就是撞邪体质。能够遇到超凡还能完好生还,这种概率对普通人来说是极低的,甚至能和超凡世界中的史莱姆相媲美,这也是杰弗里能够加入审判庭的重要原因。”
史莱姆是一种攻击力和危害性非常低的超凡生物,依靠动物粪便为生,之所以称呼它为超凡生物,是因为它那极为变态的生存能力,几乎在人们能够想象到的所有恶劣环境中,它都能够生存,因此在卡维拉帝国有个很有意思的玩笑话,就是在调侃某人命大的时候,经常会称呼对方为粪堆里的史莱姆,表面上是贬低对方卑微实则是赞美对方足够幸运,当然杰弗里对这个玩笑的梗也是有所了解的,按照王老虎的理解,这不就是地球老家里的小强吗?把自己比作小强,没看出来啊,表面一本正经的队长还真是够损的,杰弗里内心疯狂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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