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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首绿眼人说完就蜷曲在了窗旁，啜泣着。
李秋辰和李春柔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去理睬他，不知道跟他对话的下场是什么。
虞乐安进门来就手握腰刀笔直的站在鹿首绿眼人一旁。
李秋辰几次看向虞乐安，可那虞乐安就像没见过李秋辰和李春柔一样，根本无视两人的存在，似乎他的使命就是随时保证高度警惕，保护鹿首绿眼人安全一样。
忽然鹿首绿眼人停止了啜泣，用一种李秋辰和李春柔都没听过的语言低语了几句。
突然那鹿首绿眼人猛地炸起来，双手捂住耳朵。
“咣！”
猛地一声叫喊，吓得李秋辰和李春柔一颤。
而虞乐安依旧手握腰刀笔直的站在鹿首绿眼人身旁，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场景。
那鹿首绿眼人双手慢慢放下，看向李秋辰：“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说着双手在空气中迅速的比划着什么。
“咣！哈哈哈，咣！”
那鹿首绿眼人满眼的恐惧，不停的重复那句‘咣’……
李春柔好像理解了那鹿首绿眼人的意思，试探性的问：“他爆炸了？三次？”
那人一只手平摊于胸前，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别被它听见！”
说着放在嘴前的手指指向天空的角落。
另一只手疯狂的招呼李秋辰和李春柔，让他们靠过来一样。
那鹿首绿眼人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他炸了！”
“咣！就一声。”
说完鹿首绿眼人满眼惊恐的看向天花板，“红色，都是红色！”
李春柔疑惑地说道：“炸死人了？”
那鹿首绿眼人摇着手指说道：“不不不，都是暗红色，整整四年！四年啊！”
“你是说整片天空都是暗红色？持续了四年？”李春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她感觉这鹿首绿眼人似乎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对，整整四年，呼啦啦！”鹿首绿眼人睁大着眼睛望向两人，但是眼珠却没有聚焦。
他在回忆。
那人跺了跺脚。
“多么好的树啊，都没了！全没了！”
“树都消失了？还是倒了？”李春柔虽然能大概了解这鹿首绿眼人的意思，但是不问个清楚，也只能靠意会和猜测了。
“都倒了，一直倒到浮生城！”那鹿首绿眼人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
鹿首绿眼人摇摇头继续说：“那事发生后我是第一个走到这里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牧羊犬带着我的羊来这边吃草。”
“我打开了羊圈就去睡了，我被一阵火光惊醒，红色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屋里，就连厚厚的防风毡帘都被照透了。”
鹿首绿眼人把弄着手里的龙首乌木拐杖继续着他的讲述。
“我以为是羊圈失火了，这样的树林里最怕的就是失火，但是我赶紧爬起来，发现并不是，而是更可怕的事情。”
鹿首绿眼人顿了顿。
“当我拉开厚厚的防风毡帘，我看到了一个大火球，斜着正砸向远处，那不是集市上看到的戏法，那是真真切切的世界末日！”
“咣！它在砸落地上之前就爆开了！然后砸进了远处的森林里。”
“我马上穿上衣服，骑上马就去找我的羊群，那是我的身家性命，没有了那群羊，我就是失去了一切。”
“我刚出去门，我的牧羊犬就回来了，满眼惊慌的在门外狂吠，他一般不叫的，他是条好狗。”
“我知道他是叫我跟他去，他的意思是羊群出事了。”
“我慌慌张张的跑出帐外，我发现我错了！”
说着鹿首绿眼人摇了摇头。
“一股强大的气浪排山倒海般的拍了过来，我的帐子都被压倒了，要不是我的狗我肯定会被压在下面。”
“这种地方，几个月都没有人会来，被压住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我骑上马，跟着我的狗朝着坠落的方向走了好远。”
“临近那里的时候，异样就出现了，几百年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根朝向坠落的方向，全年积雪的森林，树木全无，地面变为沼泽。”
“爆炸造成的？”李春柔问道。
李秋辰却在心里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我身体里的东西或者说师傅研究的东西不会跟这个有关系吧！”
鹿首绿眼人继续说，根本没理会李春柔：“地面潮湿深陷，马匹不能穿行了，我下马步行，把马拴在了一个倒下的树根上。”
“那时其实我已经注意到我的牧羊犬的异样了，它在地上不停嗅着。”
鹿首绿眼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是我得找到我的羊群，我没有办法理会其他的，我的牧羊犬夹着尾巴，似乎是很恐惧坠落的地方，但是牧羊的天性，让他也不肯放弃羊群。”
“它在恐惧什么？”李春柔忍不住插嘴问道。
“它在恐惧的东西我马上就遇到了，我找到了我的羊群，我的羊都好像啥都没发生一样的在那吃着倒下树木的嫩叶，但是牧羊犬却不肯靠近羊群。”
“它在恐惧羊群？”李春柔瞪着眼睛问道。
“我要是当时不那么心急的想着把羊赶回去就好了，我走进羊群，牧羊犬在我面前跳来跳去阻止我靠过去，我心急的想数一数，看看损失，没有理会他。”
鹿首绿眼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甚至为了不让我靠过去，牧羊犬冲过来咬住我裤脚，往后拽着我。”
鹿首绿眼人似乎很懊悔的抱着头。
“起初我数着羊群并没有发现异样，直到我发现羊群吃草吃的过于安静了。”
“他们似乎没有了性格与脾气，哦，对，没有了灵魂！都机械式的在那咀嚼。”
“直到我看到了我的羊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李春柔问道。
鹿首绿眼人惨笑着说道：“还不明显吗。”
说着鹿首绿眼人瞪圆了他的眼睛。
“他们的眼睛变的跟我现在的一样，正绿幽幽、直勾勾的在盯着我！”
“霎时间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跑!但是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
“都晚了。”
“晚了。”
鹿首绿眼人反复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回忆，面目慢慢变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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