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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
嬴政一愣，在他印象中纸不是纸帛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是看出嬴政的疑惑，长秦笑着解释道：“这是儿臣改良过后的纸，用树皮制造而成，价值相较于帛纸极为低廉，并且轻薄如蝉翼，完全可以用这个来代替繁重的竹简。”
听着长秦的话。
嬴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手中几张白纸的价值，眼中精光大作。
“此物可有大用！”
儒家自不必说。一向以教化世人，明礼知义为己任，
荀子劝学一问中，便有那一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诸子百家，各有各自的学说道义，虽说现在已经和春秋之时百家争鸣的局面不同，但诸子百家传播自家学说的念头却是还在。
若是真的能以这种轻薄的白纸取代竹简，用白纸编订成书，光是一本便足以代替半车竹简，而且还可随身携带……
嬴政越想，盯着手中白纸的目光就越亮。
“长秦，此物当真造价极廉？”
“是。”
“此物可日产多少？”
“若材料人手足够，日产万张也毫无问题。”
“好！”
祖龙大喜：“既有此物，寡人倒要看看儒家还要如何再做壁上观，长秦，此物为何人所制，寡人定要重赏！”
长秦拱手道：“回父皇，此物乃是儿臣所造。”
嬴政一愣，“这是……你造出来的？”
长秦点头：“儿臣欲将所著之书传遍天下，但竹简太过繁重，便想出制造新的载文之物，无意中便造出了此物。”
嬴政望着他，蓦然大笑，笑声畅快爽朗。
“我儿果真非常人也！当真是天佑大秦！”
“长秦，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咳咳咳。”
似乎是因为太兴奋激动的缘故，嬴政又咳嗽了起来。
这次比之前还要剧烈，他咳嗽的腰都弯了下去，脸色涨红，而眉间却有一抹黑光。
“父皇，你的身体……”
长秦面露担忧。
嬴政摆摆手，“老毛病罢了，只要吃下金丹就没事了。”
他说着，从衣袖内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枚金丹，他拿起金丹就朝口中送去。
长秦见此，眉头微皱。
嬴政吃下金丹后，脸色的确好转了一些，也不在咳嗽了。
“父皇，那金丹是……？”
嬴政笑道：“这是阴阳家的丹师专门为朕炼制的延寿丹，你也想要？”
长秦使劲摇头。
他脑子有病才想去吃那种掺着水银的玩意。
“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呢，金银财宝美人美酒你现在恐怕也都不缺，朕还真不知道该赏你什么，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嬴政望着他笑问道。
长秦想了想，道：“父皇，可不可以将白纸的所有权赏赐给儿臣？”
“哦？”
嬴政眼眸微动，望着长秦的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白纸若能完全代替竹简，并且控制好制作方法，完全垄断，且不说这里面的庞大价值，光是能掌控诸子百家话语权这一点，便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
面对嬴政的话，长秦只是讪讪一笑。
儿臣哪有什么野心呢，儿臣只是想要把小说传遍世界罢了。
“也好，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东西，就由你全权负责好了。”
嬴政点头道：“若需要人手和材料，你只需和赵高提一声便是。”
听到赵高这个名字，长秦眼眸微动。
一个赵高，一个李斯，和他们扯上关系绝无好事。
之后长秦和嬴政又谈论了关于在咸阳城外寻地建设造纸局的打算。
嬴政大手一挥，直接将咸阳城外南山脚下，靠近渭水的一处幽静偏僻的避暑别院赏给了他。
“关于协助建造造纸局之人，儿臣心里有个人选。”
“哦？谁？”
“东郡都尉，钟离昧。”
“钟离昧？朕倒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你要此人，那朕便让章邯从东郡回来的时候把他带回来好了。”
“多谢父皇。”
“还有一事，”
“父皇且说。”
嬴政背对着他道：“你所著的那本小说可写完了？”
长秦闻言一愣，“回父皇，已经写完了。”
“朕上次观了一卷，尚且有些意犹未尽……”
长秦闻言，顿时了然。
他笑道：“等白纸编成书，回头儿臣便抄录完整一本，送来甘泉殿。”
嬴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如此甚好。”
长秦从甘泉殿走出，白衣剑圣正站在殿外。
长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剑圣先生，现在可否一叙？”
剑圣点点头。
……………………
两人来到一处临湖别院的亭台下。
墨发披肩，身披墨色长衫，身姿修长的长秦背着手，背对着剑圣观望着湖面波光粼粼。
剑圣望着他，问道：“不知公子找我要叙何事？”
“先生可知我父皇的皇体抱恙？”
长秦语气平淡，却有一股无形威严。
剑圣点头：“自然清楚。”
“我父皇服用的丹药，先生可知？”
“阴阳家的延寿丹？”
“不错。”
长秦转身，看向他：“本公子想问先生，那金丹当真能延寿？”
剑圣摇摇头：“自然是无法延寿。”
“先生既知，为何不告知父皇？服用那金丹根本就是有害而无益……”
长秦有些愠怒。
“公子。”
剑圣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陛下会不清楚此事么？”
长秦一愣。
“此话何意？”
剑圣沉声道：“公子可知陛下正值壮年，为何要耗费苦役修建大肆陵墓，寻仙以求长生？”
“盖因陛下早已知晓自己时日无多。”
“阴阳家的延寿丹，的确于身有害，但却能激发人体活力精气，陛下服用此丹不是为了延寿，而是为了能多撑一些时日，为大秦扫清障碍。”
长秦皱眉不解道：
“既然不是服用丹药的缘故，那父皇分明正值壮年，也是踏入后天之境的修行之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因为操劳过度而陷入这种境地吧？”
剑圣摇摇头：“陛下覆灭六国，六国掺杂着亡国怨气的气运一同涌入大秦，尽数由陛下一人承受……凡人之躯，如何能承载得起整个天地的气运？”
“陛下如今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无底漏斗，精神和元气每时每刻都在被自身承载的气运所吞噬，无论服下多少补充精元的灵丹妙药，都是无用。”
长秦怔怔无言。
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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