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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大叔罗望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你们这是诬陷！”
夜岚站在他旁边，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隐隐的，身体血光有些浮现了出来。
“罗望，希望你注意点言辞！”
在有些昏暗的一个大房间里，上方四周是环形的一个个隔间。
在最上方一个大隔间里，传出了声音。
罗望愤怒的抬起头，瞪着上方：“阿晨他有什么错？！”
“什么错？！”
上方传来冷厉的声音，“就凭他无辜杀害排尾码头数十条人命，这就够了！”
“那是跟变种战斗发生了不可预测的后果，谁也不能保证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他不杀人！”
罗望丝毫没有退让。
“那是你以为！按照白银之手和新宪法规定，变异体不得杀害平民，也不得杀害同僚！”上方的声音没有那么冷厉，但依旧不容易质疑。
“宇文成，我知道是你搞鬼，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去搞阿晨！”大叔罗望声音咆哮着，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
但上方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那个冷厉的声音继续说道：“罗望，这是审判所的一致决定，当然，你如果不服，可以提交复审！好了，退下吧！”
房间两侧，走出来几个白银之手的警卫，清一色三等变异体。
“大叔……”夜岚在旁边低声提醒了一下。
罗望无奈，他愤愤的看了上方一眼，最终不甘的转身离去。
在审判所深处。
一个极其黑暗的地下牢狱中。
宋晨静静的坐在地上。
不多久，牢狱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宋晨抬起头，看到大叔罗望和夜岚走了进来。
罗望神色阴沉，他来到了宋晨面前，半蹲了下来，望着宋晨。
“大叔，你不会是来找我还钱的吧？”宋晨开口了。
罗望叹息一声。
“阿晨，我没法救你出来，对不起。”罗望满是愧疚。
“我也是，骗子，别生气好不好？”夜岚来到宋晨的身边，坐下来，倚靠在他的肩头。
宋晨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搞的我好像就要死了一样，你们别这样啊。”
“阿晨，审判所最终复审决意，打算清除你。”罗望看着宋晨，眼神复杂道。
“清除？”宋晨有点意外。
“就是要杀死你的意思啊，你怎么还这样半死不活的，你快死了啊，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夜岚拼命的摇晃着宋晨。
“哦……”宋晨半死不活道。
三天前，那一个晚上。
变种从白音出现的那一刻就出来了。
那个白音当然是假的。
罗望、夜岚还有宋晨，都陷入了变种的精神领域。
变种的能力是精神领域的催眠。
深度催眠，跟幻境还不太一样。
作为第三等畸变体的变种，也就是宇文成的情人柳小凤，它催眠了三个人。
罗望和夜岚都陷入催眠。
宋晨也一样。
只是宋晨在看到所谓的罗望和夜岚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问题。
随后的一切，自然就是他跟变种之间的战斗。
最终，浑身涂满血液，一层又一层，喉咙被咬开一个裂口，化身变种的柳小凤没能逃过宋晨的追杀。
宋晨说它很丑，因为早就看到它了。
实际上，柳小凤不丑，还很妖艳，尤其身材。
只是它是怪物，吃人为生。
一嘴的獠牙。
当然，宋晨为此击毙了余晖和码头的很多无辜的人。
在审判所里，宋晨只说了一句：“我朋友没多少时间了，为了救我朋友，我觉得可以适当的牺牲一下其他人，当然，为此我愿意付出代价。”
其他的，宋晨一个字都没辩解。
也不需要辩解。
“阿晨，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大叔罗望深深愧疚。
“嗨，瞧你说的，就当欠你们的钱还不上了呗。”宋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阿晨，你怕死吗？”大叔罗望忽然问道。
“怕啊……我怕的要死啊……”宋晨依旧半死不活的说道。
但罗望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极度疯狂的绝望却又以一种异常平静的方式变现出来。
这是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吗？
“骗子，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夜岚急了，眼泪都忍不住掉落。
宋晨叹了口气。
什么也没说。
“阿晨，终究我们还是要坚强活下去的，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周全！”罗望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救出宋晨。
“大叔……”宋晨转头看向他。
“嗯？”罗望疑惑。
“好好跟林雅谈谈，她还是很在乎你的。”宋晨说道。
“……”罗望。
到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替别人想着。
“大叔，人总是难免一死嘛，比如有飞机忽然掉下来，砸你脑袋上，你不就死了？所以不用这么在意啦。”宋晨说道。
这句话，他曾经对林雅也说过。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罗望有点忍不住了。
宋晨笑了。
父女俩还挺像啊。
“好了，你们赶紧出去！时间到了！”狱警过来了。
“阿晨，等我救你！”罗望拍了拍宋晨的肩膀，随后跟夜岚就离开了这里。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黑漆漆的铁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晨低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唉……”女子叹息声传出。
随后就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朝宋晨这里走来。
来到宋晨面前，脚步声停下。
女子蹲了下来，望着宋晨。
这女子就是林雅。
“这一次为什么不逃？”林雅问道。
宋晨深深吐了口气，抬起头。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显然多日没有进食了。
“我欠你那么多钱，我怎么好意思逃走？”宋晨咧了咧嘴，挤出一丝半死不活的笑容。
“逃出去打工还我啊。”林雅说道。
说着，她也在宋晨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肩并肩，好像老朋友见面一样。
“这次出去要杀人的。”宋晨说道。
“可你会死的。”林雅认真的看着宋晨。
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着对方。
宋晨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明天，你就要被处决了。”林雅说道。
宋晨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有什么事情没做的，然后我可以帮你。”林雅说道。
宋晨看了林雅一眼，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爸找我，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了。”林雅说道。
“哦，那挺好。”宋晨又转过头。
“你真的没有其他心愿了吗？”林雅再次问道。
宋晨摇摇头，随后就陷入了沉默。
林雅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宋晨，谢谢你。”林雅说道。
宋晨依旧沉默。
林雅转过身，朝外面走去。
“我调查过了，你爸妈，还有你妹妹，不是你杀的。”林雅忽然停下脚步，说了这么一句。
“哦……”宋晨面无表情。
林雅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宋晨：“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宋晨抬起头，眼神半死不活：“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林雅。
“给根烟。”宋晨忽然伸出手。
林雅有些意外，但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包烟递给宋晨。
宋晨接了过来，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
林雅走了过来，给他点上。
她又坐了下来。
宋晨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林雅闻到烟味，竟然是淡淡的清香。
她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宋晨的一只手，低着头看起来。
宋晨也任由她看。
她又闻了闻。
然后抬起头看向宋晨：“你抽烟怎么会散发出这种奇怪的香味？”
宋晨缩回了手。
他没有回答。
“阿晨，你别这样好吗？”林雅终于忍不住了，眼睛湿润。
“我杀了人，我罪有应得，这很正常的。”宋晨抖掉烟灰，眯着眼睛说道。
林雅低下头，肩膀颤抖着。
她没法忍住悲伤。
“许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宋晨悠悠道。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
“上次你抓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宋晨露出迷茫的神色。
林雅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庞显然愈发清秀。
她双眼湿润，疑惑的看着宋晨。
她不知道宋晨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那是你家吗？”林雅问道。
“嗯……隐约记得是我家，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躺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宋晨似乎记起了一点东西。
林雅很意外，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晨，生怕漏过一个字。
“当梦忽然醒来，我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可为什么我又不是从前的我……”宋晨思绪似乎陷入了混乱。
“阿晨，别这样……”林雅连忙握住宋晨的手。
“我是怎么走出家的？我又为什么回去？”宋晨自言自语。
说着，宋晨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脑袋。
林雅连忙将他拥入怀中：“阿晨，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
宋晨渐渐平静下来。
林雅这才放开了他。
“人终究都是会死的，这都是命。”宋晨吸了一口烟，再次吐出一团烟雾。
林雅被眼前宋晨的深沉神色弄的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见过宋晨这种样子。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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