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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蒙蒙地被唤着醒来，兰九幽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一手搭在少年结实有力的腿上。
手下的触感温热，嗯？
她一愣，火速地张开双眼，清晨明媚的阳光在齐子期的背后播散开，少年清逸的面庞柔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晶亮。
“啊，子期呀？”
神智回笼，兰九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浑身有些皱巴巴但完好的衣裙和眼前穿戴整齐的齐子期，舒了口气。
她望了眼天色，连忙掀开被窝，沓着鞋子，一手撩开四散的秀发，长发如瀑般垂落在她身后，堪堪遮住她细窄的腰。
齐子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顺滑的发梢轻轻从他鼻尖一晃而过，留下一缕主人的甜美味道，他动了动鼻子，难得心情愉悦。
“师父，我来给你梳发吧。”
想起那玉之箫先前为她梳发的美好画面来，他也有些好奇，梳头发这样无聊的事情，为何那师兄都抢着去做？
不容拒绝地从兰九幽手中抢过木梳，他有些生疏地从发顶一下一下地梳着，秀美柔软的发丝只需轻轻一捋就乖顺地从发梳间流过，自然写意地垂散在香肩。
每一下那轻软光润的头发的梳起都会在他眼前晃过一截细腻的肌肤，对着铜镜，女子眉如新月，隐透晨光，恬静安然。白色的里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难掩胸前高昂，在这样的白色映衬下，她更显高洁。
挽起她的发丝，齐子期手忙脚乱，这边刚扎好，那边就垂落，兰九幽从铜镜里看着他阴沉沉的眼神，也不搭话。
见识了小徒弟的娇劲儿，她确实感觉有点儿棘手，干脆不言不语任他玩耍。
这女子的发髻如此难梳？
齐子期低着头跟一头秀发卯上了。
半晌，那日头渐渐上升，兰九幽终是忍不住建议：“子期，要不还是我来？”
那怎么行？除却绾发这一步骤委实繁琐，他倒有些迷恋冰凉顺滑的头发从指间划过的感觉，更愿意瞥见那偶然露出的肤色，黑白相映，活色生香。
他低下头，人似乎隐在黑暗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然。
“师父，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你剑就练得挺好。”
兰九幽干巴巴地回了句，手下快速地给自己绾了个高耸的云髻，斜插一支珠花发簪，几缕珍珠小巧地垂在耳畔，轻轻一晃，就是一道妩媚的曲线。
见有些单调，她又从妆奁里取出一只蝴蝶压鬓簪，那蝴蝶做得小巧，纤细的金丝勾勒出身上的花纹，一双蝶翼颤颤，折射着清晨的阳光。
“好了，”她转过身，身后的少年犹自闷闷，她劝道，“等子期有道侣了再学就行了。”
“果然师父就是嫌弃我，为什么二师兄可以给你梳？”
那是因为你二师兄手巧！
兰九幽咽下心中话，接道：“你可以去做其他的呀！之箫跟我时间长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那我要给你梳发，每天都要。我会好好学的，师父！”
子期湿漉漉的眼睛像林间受惊的小鹿，看得人心软。
赖不住他的痴缠，兰九幽退后一步，“好的，好的！但若是梳不起来，师父就自己动手哦！”
等眼前的少年乖巧地点头，兰九幽拍了拍子期的肩膀，“师父去山顶上早课了，你去看望一下你二师兄。他早上没来，师父我有点不放心。”
说罢，屏风上烟罗紫的外衣飞起跟上飞身的兰九幽，自发地缠绕上。
目送着她衣带飘飘地远去，齐子期嘴角挂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他搓了搓手指，还是好奇着一一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环佩、璎珞等饰物。
那些个玩意儿个个精美，有的晶莹剔透，有的高贵华丽，虽然就他看来不实用，但想一想她戴着的样子，还是点点头，若有所思。
动了动身边的储物袋，齐子期难得有些烦恼，他的灵石怎地这么少？就算他是男子，也知道女人家的玩意儿最是值钱。
唉！也罢！就当个宠物娇养着吧！
一甩衣袖，齐子期大步流星地朝着玉之箫的屋子走去，听说，这师兄很有钱。
还未推门，门内响起一道暗哑的声音。
“进来！”
齐子期挑挑眉，低下头去换上一脸怯弱，他推开门，站在门口，弱弱地说道，“师兄，我来看你了。”
看你伤得重不重？现在我能不能补刀！
“再调息半日，伤口就快愈合了！”对你不喜，自然无实可告。
玉之箫坐在床榻上，端着一张笑脸。
“那就好！早间我给师父梳发的时候，师父这才想起来你了，就让我来问问。”
没错，梳头发的是我，若不是我梳头发，师父都想不起来你呢。你火大吗？想动手吗？宠物只能一个人养，再多一个人就没意思了呢。
眼底生起阴翳的光，齐子期拖着语调像是关怀。
果然齐子期这人什么时候看见他都觉得不喜。
玉之箫依旧笑着，他轻轻颔首，有些歉意：“那就麻烦师弟了。等明日我自去帮师父梳妆。”
“我，”齐子期停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师父答应我，以后梳发都由我来呢。还说师兄手艺那么好，得留给以后的道侣。子期还小，可以帮忙了。”
“你师兄，没有道侣。”
玉之箫冷厉的眼睛盯着齐子期，这绝不是一个纯然少年该说出来的话。细细咀嚼，每一句都好似话中有话。
“子期师弟，你好生学剑，别年底让师父颜面尽失。这点事情还是让师兄来，毕竟师兄已经金丹了，你还是个练气。”
那孩子在他面前一抽噎，好似委屈了，他还是继续陈述：“师父好面子，你落了她面子，她虽不说，总会不喜的。”
“谢谢师兄的指点。”
齐子期抬起头，目光相对间，他郝然一笑，“师兄，师弟想买点东西，峰里派发灵石吗？”
这话题转得真快，不过是个未长成的齐子期，见他认怂，玉之箫也懒得再理他，有这时间不如好好调息，等中午再为师父做顿美食。
想起那憨憨馋嘴的人儿来，他不自觉挂上一抹温柔的笑容，又眨眼消散，扔出一袋灵石砸进齐子期的怀里。
“灵石一千。够你花的了。别去打扰师父。她不耐这些俗事。”
闭上眼睛，他开始打坐调息，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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