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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岚剑宗内的所有人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样的景象。
或黑或白地纸鹤密密麻麻地遮蔽了整个心岚剑宗的天空，远处，还有无数只正朝着这么飞舞过来。
清风子伸手，其中一只最大的纸鹤跨过阵法落在他的手心。
纸折成的纸鹤，有拳头大小，背生的双翼上有着明显的翅膀羽毛的纹路，根根分明，纸鹤的眼珠子灵活，但尾翼已断。
“天道子！”
清风子喃喃。
纸鹤被这一声低语唤醒，灵动的神色从纸鹤的眼底掠过，它小嘴微张，吐出一连串主人要传递的话语来。
“清风子吾友，百年之卦已应。吾先去也。”
寥寥数语过后，纸鹤无火自焚，幽蓝的火焰吞没了整个纸鹤。
一幅幻化的画面仿若画卷在大殿内徐徐打开。
孤山横立。
无数身穿棋袍的男子端坐在宽敞的青石广场上，众人身前或是盘旋的黑白棋子，或是鸟木精怪，或是一株鲜血的牡丹。
画面一闪。
无数各类穿着的男女老少持着各类械器与那群棋袍男子打斗起来，那些械器古怪，有犁、有锄头、有绣帕、有头纱，有刀枪斧钺。
兰九幽的目光落在一个算盘上，这是昨日她见到的那个自称是溯年斋斋主的胖子的所持物，顺着轨迹望去，果然小眼睛胖肚子，正是那人。
是褚如意？
她快快地在人群中搜寻，就在画面即将闪动的前一秒，在一个远远的角落瞥见了一身红裙的小姑娘，她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不等她细看，画面又是一闪。
这次还是那个青石广场。
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死尸，血水汇聚成河，从石阶上一阶一阶地流下来，滴滴答答，血液快速地滴溅声不绝于耳。
画面不断地更改着。
一老者凌空而立，血液从他鞋底上一滴一滴地落下。
原来那血液快速滴下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也许这纸鹤藏得很远，老者一直背对着，没有任何动作，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本该锦绣的大殿内全是死尸，唯一的活人也不知是生是死。
左越人“咦”地一声，他走上前去，细细看着画面的一角。
来不及多说，他掏出留影珠，留下此时画面的影像。
画面又是一变。
此时，那老者已然头颅横飞，在空中转动的头颅露出了老者的样子。
须发尽白，竟跟面前的清风子一个模样。
在场的三人震撼地将目光落在清风子身上，有些不敢置信，而兰九幽的心中却满是心绪。
难道师父也是那万化林其中一人？还是师父是双胞胎？难道我们心岚剑宗和那极尘宗是同一派？还是师父其实一统了整个人界祈莱。
清风子凝目细看，并不言语。
得不到回答的他们只好又细细地看过去。
这次，画面又变了。
那青影女子踮着脚尖，在尸体间小心地走动着，她身姿窈窕，举动轻盈，仿佛在尸山跳舞。
勾眉回身，水袖抛洒，扭身回眸。
女子的动作妖媚而随意。
这次发出声音。
只听她唱道。
“懒起画峨眉......当时只道是寻常......笑向檀郎唾........欲把青梅嗅......”
歌声断断续续，歌不成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幽蓝的火光再无物可以焚烧，火光一动，画面戛然而止，破碎的纸鹤灵魄几不可闻地破碎开来。
清风子伸手一抓，只抓住零星一片，手指张开，那碎片就消失在了空中。
“谁道异类无情？”
清风子轻叹，他重新阖上双目，并不准备解答两位徒弟的困惑。
只是说道：“解开大阵吧。无用。”
“越人，发出召集令。”
“约百宗年底展开，取消本宗年底比试。派三千外门弟子下山，二百内门弟子入驻心岚剑宗境内各县。”
“你们师兄妹九人分一半去人界暗潮历练。”
他略一沉吟，补充道：“三五七八去。一二四六九留下。”
“去吧。”
他一摆手，呼吸悠长起来。
左越人招呼自家师妹往外走去，默默地退出大殿范围，他这才忧心忡忡地说道。
“师妹，师父从来不会做几手准备的。”
兰九幽点点头，她知道。
“玉之箫还参加百宗吗？”
他话题一转，又道。
兰九幽有些迟疑，可既然她留下了，之箫也必然不会远离。
想到这里，她转身拉住左越人的衣袖，捏了个闭音的法门，对着大师兄央求道。
“师兄，能不能麻烦你将齐子期送去人界暗潮？”
左越人目光柔和，等她细说。
“之箫必去百宗之战，以战养战是他的路子。可子期不同，他心境脆弱，若是去暗潮，怕也别有一番际遇。好过跟着我呆在祈莱，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怕是保不住他。到时他肯定要哭。”
兰九幽状似头疼地捂住脑门，眼底藏着期冀的光。
跟自家师妹相处久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意。这也并非什么不好操作的事情。
因而，他只是道。
“你想好了就行。那你和他说好了，我来安排，最迟半月，应该就可以过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正看着这边的齐子期身上。
又好声说道。
“差不多过年附近，若是可以，你还可以和他过个好年。”
“好了，你们回去好好商量着，我这就忙去了。”
左越人朝着兰九幽点点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外门飞去。
打开闭音咒，兰九幽出来对着齐子期满脸好奇的眸子，沉默不语。
“宿主宿主，你真的要送走齐子期吗？”
妙妙飞在空中，焦急地问道。
“恩，为了他好，自然送走是最好的。起码祈莱情况不明，照师父的反应，怕是要发生巨变了。”
兰九幽虽然心下烦闷、忧愁无限，还是耐着性子，努力地集中思绪认真地盘算着之后的路子。
也许是心中烦躁的缘故，她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便想着还是回去和之箫商量商量。
男主一直很可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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