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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这么了？”耳畔传来少年温柔的声音，景嫣费力的睁大双眸看着他，也只能看到少年模糊的影子。
景嫣心中一慌，连忙闭上双眸。
卫延煜大掌轻轻揉着小姑娘发顶，声音轻柔道：“怎么了？”温柔的嗓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小姑娘怪异举动让他很是不安。
景嫣再度睁眼，双目浑圆的看着前面。
片刻，连忙晃了晃脑袋，结果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所有的景象在她眼前都是一片模糊。
见到小姑娘脸色骤变，卫延煜的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
正想开口，却见小姑娘神色慌张地抓紧自己手臂，嗓音破碎道：“世，世子哥哥，我眼睛，我眼睛看不到了。”
“没事，嫣儿不怕。”卫延煜温声安慰景嫣两句，头也不回地扬声喊道：太医，太医。”
“下官在。”汪太医急忙冲入内室。
“你来给嫣儿看看她的眼睛，她说眼睛看不见东西。”
汪太医应声又重新抹干净双手，上前便掀开景嫣的眼皮检查，边问道：“景姑娘眼睛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吗？”
景嫣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回应道：“能看得到一些，但都是很模糊。”
汪太医低声制止她头不要乱动，开口问道：“譬如呢？模糊到什么程度？”
话落，汪太医放开景嫣的眼皮。
往后退了一步，在她面前伸了三根手指，问道：“景姑娘可看清下官伸了几根手指头？”
景嫣摇了摇头，“看不清，汪太医的脸也看不清。”
“那景姑娘的眼睛可会痛？”
“没有。”景嫣搅动双手，不安问道：“我是不是要失明了？”
卫延煜伸手将小姑娘柔嫩的小手拢入掌中，轻轻捏了捏，安慰道：“不怕，有世子哥哥陪着你。”
汪太医不着痕迹地叹气，景嫣的境况比他想象中的要棘手很多。
汪太医沉思片刻，恭敬问道：“请问景姑娘，之前可曾脑袋磕到大石上的情况发生？”
卫延煜与景嫣蹙眉沉思，卫延煜想起他在西南救回小姑娘那次，她的额间也被撞起一个大包。但是那次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卫延煜将小姑娘那天的伤势一字不漏地告诉汪太医。
汪太医嘀咕道：“怪不得。”他就说怎会磕了一次脑袋，眼睛就失明了。
汪太医已然知道景嫣眼睛的问题所在。
拱手恭敬回道：“启禀世子爷，若是下官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景姑娘的脑袋受到两次外力的重击，所以才导致她的眼睛如今看不清东西。”
汪太医的话砸得景嫣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会是脑子有瘀血才导致失明的吧？
还是因为视网膜脱落，所以她才会看东西一片模糊？
景嫣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我的眼睛是不是以后都这样了，还是以后都看不见东西？”
她不要变成一个瞎子，不要以后都生活在黑暗中。
“不会的，宫中有这么多位太医，定能想出法子治好嫣儿。”
卫延煜将颤着身子的小姑娘拥入怀中，上下抚着她的手臂，温柔安慰她。
“嫣儿莫慌，我们先听听太医如何说，好不好？”
卫延煜面无表情地看向太医，原本淬了一层慌乱的眼眸已满含寒意，给了一个’你敢乱说话试试‘的眼神给汪太医。
少年的目光犹如寒冬的冰棱，叫人望而生寒，汪太医鬓角处溢出丝丝冷汗，默默咽了口唾沫。
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温声回道：“下官与太医署的同僚定会商讨出医治的方子，定能将景姑娘眼睛给治好的。”
“景姑娘莫要太过于伤神，这会对您的病情不利。”
“可听到汪太医说的话了？莫要过于伤神，这样对你的眼睛不好。”卫延煜感受到小姑娘的身子还在轻颤，将人搂得更紧些。
轻轻在小姑娘发顶印下一吻，嗓音温柔道：“世子哥哥定会医治好你的眼睛，相信世子哥哥好不好？嗯？”
汪太医见景嫣的神情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
恭敬道：“启禀世子爷，若是没有其他事，下官先回太医署与同僚商讨看该如何为景姑娘医治。”
汪太医得到卫延煜的点头后，步伐沉重地离开了内室。
他要赶快回去太医院与其他太医商讨出诊治的方子。
其实哄骗景嫣不难，难的是她的病情很棘手。
他从来没有治过这样的症状，也不保证一定能治好她的眼睛。
汪太医退下去之后，怀柔便端了些热粥与小菜上来。
怀柔一一将吃食摆放好在绣桌，柔声道：“主子，您从下晌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先吃点东西吧。”
卫延煜看了眼怀里神情呆呆的小姑娘，摆手让怀柔退下去。
自己将人抱到绣桌坐下，将小姑娘放置腿上。
伸手端起温热的碧粳粥，挖了一小勺，吹凉后试了试温度，递至小姑娘嘴边，“来，张嘴。”
景嫣将脸挪开，轻轻摇头，嗫嚅道：“我不饿，不想吃。”
她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太医只要没给出确定的治疗方案，她始终都提心吊胆地害怕自己失明。
“世子哥哥，我好怕。”小姑娘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襟，眼眶泛红。
“我好怕以后都看不见，我好怕。”
“若我一直是瞎子，还不至于那么怕，可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世间美丽的色彩之后，老天才夺走所有的光明？”景嫣的声音越来越破碎，泣不成声。
得到后再失去的东西，远比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要痛苦得多。
体会到拥有的美好，再残忍的剥夺，这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怀中的小姑娘白嫩的小脸全埋在他胸前低声咽呜，浑身颤抖，如同只无助的小兽般。
滚烫的泪水落在胸前，卫延煜觉得他的心似乎也被烫伤了，每跳动一下都是痛得无法呼吸。
卫延煜轻轻挪出景嫣的脸，蓄满泪水的美目，巴掌大的小脸上泪迹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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