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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嫣一脸愁容地坐在石亭内喂鱼，心里很是担忧崇文帝的身体。
崇文帝已经卧床不起十来日，这些时日都是太子坐朝。
景嫣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鱼饲全部扔进荷花池中。
“主子，太后娘娘请您去鸣鸾宫一趟。”怀柔行进石亭内，柔声道。
景嫣微微颔首，随即领着人去了鸣鸾宫。
陪着太后唠了一下午的家常，傍晚时分，卫烨霖夫妇与卫延煜也来到鸣鸾宫中陪太后一同用膳，用完膳后众人一道离开鸣鸾宫。
“夫君先去沐浴？”景嫣替卫延煜褪去外衣柔声问道。
这段时日因崇文帝卧病在床，卫延煜的公务更加繁忙起来。
经常半夜三更还在书房处理公务，景嫣见他今日难得这般早回来，便想让他早些歇息。
卫延煜低应一声，将小姑娘拥入怀中，温声道：“这段时日，为夫忙得不可外交，忽视你了，对不住。”
祖父一倒，堆积了许多事情，父王将大部分事情都交与他处理，因此他才忙得不可开交。
景嫣善解人意回道：“没事的，我知道夫君忙，有母妃陪着我，夫君无需记挂着嫣儿的。”
“夫君先去沐浴吧。”景嫣将人往净室里推。
“一起？”卫延煜扣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嘴角含笑道。
“不，我···啊···”景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年懒腰抱起走进净室。
娇·喘声与低吟声在净室中久久不息····
星月交辉，寂静的内室之中，只余晕黄的琉璃灯照耀着。
“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两人。
“世子爷，陛下急召。”刘海力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崇文帝夤夜急召，让两人的心中一沉。
卫延煜沉着脸迅速掀被起身，行至?嗉芮按┮拢?版桃擦?ζ鹕戆锼?┮隆
“世子哥哥。”景嫣低沉地唤了声，满脸担忧地看着少年。
卫延煜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安慰道：“没事，等为夫回来。”
这话，也不知是安慰景嫣，还是安慰自己。
卫延煜刚出东宫门口便遇到也准备赶去寿安宫的卫烨霖，“父王”卫延煜低唤一声，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卫烨霖大掌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慰道：“去到再说。”
两人乘坐轿撵，很快便来到寿安宫，宫人直接将两人领入殿内。
两人方一入内，殿内充斥着苦涩的药味与淡淡的龙涎香，殿内站着几位御医与李力。
崇文帝躺坐在床榻上，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蜡黄，两颊已经陷了进去，浑浊的双眼布满血色。
父子两人看到这一幕，后背生出凉意，大抵也猜到崇文帝应差不多是时候了。
崇文帝看见两人进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片刻，猛咳了几声。
“父皇\/祖父。”父子俩也顾不上行礼，大步行至龙榻前，俯身为崇为帝顺气。
“咳咳咳”崇文帝摆了摆手，从李力手中接过蜜水润了润喉，哑声道：“朕没事。”
随即，崇文帝命其余人全部退下，只留卫烨霖父子俩在殿内。
“父皇···”卫烨霖哑着嗓音低唤一声。
崇文帝嘴角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哑声道：“你们一个个这副面容做甚？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
崇文帝握住卫烨霖的手，哑声道：“以后大晋，便交与你了。”
随即又牵住卫延煜的手，温声道；“煜儿往后要好好协助你父王，打理好卫家的江山。”
父子俩的双目已经泛红，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崇文帝伸出宽厚的大掌，像两人小时候般，轻轻搭在两人的发顶上，叮嘱道：“你们父子俩，要同力替朕固守住卫家的江山万里。”
“朕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不是将大**山打理得多繁荣昌盛，而是有你们两个优秀的儿子与孙子。”
崇文帝这一辈子虽很疼爱儿子，但却甚少夸奖他，因为无论他做得多好，崇文帝都认为那是一个储君应该做的。
但无可否认，在崇文帝心中，卫烨霖也是他的骄傲。
“父皇，儿臣还想再聆听您的教导。”
此时的卫烨霖眼前闪过很多关于崇文帝的画面，年幼时陪伴他玩耍的画面，教导他课业时的画面，亲自教他骑射的画面，在御书房训斥他的画面。
还有前世，崇文帝得知他葬身火海中，吐血中风的画面。
一幕幕，都在他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旋转如飞。
见到父子两人眼中含着泪光，崇文帝调侃道：“都几十岁的人还哭，也不知道羞。”
“行了，再陪朕说会子话吧。”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陪着崇文帝聊了起来。
“祖父，孙儿再加把劲努力给您生个曾孙玩吧。”
夜空中的弯月从一个窗跳至另一个窗，崇文帝的眼皮渐渐阖上，他再也没有机会回答卫延煜的话。
父子两人缓缓起身，朝着崇文帝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祖父”卫延煜看着龙榻上安详闭目的崇文帝，他脑海里同样闪过许多与崇文帝一起的画面。
小时候坐在崇文帝颈脖上玩耍的画面，每次闯祸后崇文帝护短的画面，崇文帝教导他为君之道的画面，崇文帝为他辛苦铺路的画面。
都说天家无情，可崇文帝却倾注了所有的偏爱在他身上。
这辈子唯一庆幸的是他比前世多了十几年的时间与崇文帝相处。
“陛下驾崩了——”伴着李力带着哭腔的高呼，一片哀嚎的哭声从寿安宫中延蔓至整个皇宫。
宫里的丧钟响起，悠长的钟声打破了寂静的日夜交替，一声一声地撞到人的心坎上。
本就睡不着的景嫣听到钟声，连忙起身，换上一身白色的素衣，吃了几口点心下肚，便乘坐轿撵来到寿安宫门口。
刚入宫门，昔日威严庄重的宫殿上处处皆是白布，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般。
殿内已经跪了一些人，所有人都是面容肃整，哀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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