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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油灯暗黄冒着刺鼻的黑烟;小小的笸箩中放着绣了大半的绢帕,似是未来得及收起来;床上被褥叠放整齐,是小萱一贯的作风。
“小萱?”
小夏四下打量着屋子又叫了几声。
颜清秋来在近前,伸手拿过那绢帕看了看,下一刻便一掌重重拍在放着灯盏的桌子上:“混账贱婢,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是真的对容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贱婢,你枉顾本小姐对你的心意!”
她的怒,打从心底升起。
看着小姐丢下帕子盛怒而去,小夏心下大惊,急忙捡起被她掷在地上的绣帕看时,也吓了一跳!
“小姐,也许这个……有什么误会?”
小夏拿着那绢帕,紧追而出,大声叫着。
“不必再为这贱婢解释什么,否则,本小姐连你一起治罪!”颜清秋怒不可遏,“本小姐拿她当姐妹,却不想她是这般狼子野心?容君人中龙凤,又岂是她能觊觎的?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今日怎么收拾她!”
颜清秋周身怒火不断,吓得小夏不敢再多辩解一句,只能乖乖的跟着往长乐苑外走去。
但她心中的埋怨与担心却不会因此不存在:“小萱呀,你个傻子怎么就是不听劝?谷中多少俊美男儿,你为何偏偏就对小姐看重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啊?还有,你这绢帕上绣什么不好,非得绣车公子的肖像?你这不是将自己明着往小姐的刀尖上撞吗?”
小夏掌心中握着那绢帕,犹如一颗烫手的山芋。
出了长乐苑的门,颜清秋她们刚刚走上前往玲珑居的青石小径,一个黑色身影在树影中一闪消失不见。
玲珑居静悄悄的,窗户口散发的灯光很暖,但此刻落在颜清秋眼中却很是刺眼。
紧走几步来在门口,伸手准备推开门的一瞬间,颜清秋的手蓦的顿住了,因为,里面传出了声音:“小萱姑娘,你莫要如此!我车容君心里可是只有你家小姐一人,从来都不曾对你有半分肖想……”
“容君,自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便喜欢了你!”小萱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闷闷的,“看着二小姐与你琴瑟和鸣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告诉大小姐,二小姐对你有意,但她就是不听,还将我……呜呜呜……”
小萱的哭声传来,带着几分可怜。
“请小萱姑娘自重,容君心里只有大小姐,从来不曾放进别的任何女子!”车容君的声音中似有怒火,“哪怕是娇柔纤弱的二小姐,与清秋相比,也是不及她半分!”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小萱的声音再次传来,其中竟然包含缕缕强势,“你也知道,我们炼药宗上到主子下到奴婢,都是药毒双休的!”
“你要干什么?”车容君的声音中满含惊诧。
小萱笑着,也得意的叫着:“干什么?实话告诉你,此刻你已经中了本姑娘的软筋香,一切,都得随着本姑娘的心意了!”
“小萱姑娘,你……我不会对不起你家小姐的!”车容君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既然这样,你就休怪我下狠手了……”
随着“咚”的一声,屋中便再也没了小萱的声音。
颜清秋的眼都红了!
她紧握双拳,终究没有亲自推开那扇门;高抬腿轻落步,颜清秋逃也似的离了玲珑居,往自己的院子疯狂奔去。
小夏深一脚浅一脚的追了上去。
玲珑居的房门,在她们主仆离开后悄然开了。
红蔷走了出来,望着幽深的青石小径嘴角浮起一抹森然笑意;回身再看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小萱,只有昏睡不醒的车容君,和面前那盏淡黄色油灯,灯芯在跳跃。
“真没想到,你这声音倒是惟妙惟肖嘛!”一个黑衣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望着远处开口,“莫说此等情形了,哪怕是在正常情况下,颜清秋也断然听不出半分破绽呢!”
“媚儿姑娘!”红蔷急忙回身,对着这黑衣人弯腰恭敬一礼,进而抬头好奇问道,“奴婢其实最好奇的一点,就是您……不担心大小姐会虫进来发现这紧紧是一个圈套么?”
“就她?”贺媚儿笑了,眸光掠过远处长乐苑方向又收了回来,“她那么高傲跋扈一人,怎么会立刻上去抓人呢?我笃定她不会!”
“还是您对大小姐了解清楚啊!”红蔷笑着,“只是,奴婢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非得针对一个已经失了宠的丫头?况,长乐苑和这玲珑居外,可都是有初辰阁的暗影啊!”
“初辰阁暗影,对本姑娘来说就如同不存在;而那贱婢……”贺媚儿冷冷一笑,斗篷下的脸上依旧看不清表情,“她最近一直在查容君,知道的太多了,自然是不能留她!”
“您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真是妙极了!”红蔷笑着竖起了拇指,极尽谄媚,“奴婢虽然明面上是田宗主的人,但私底下,奴婢只听您的。”
“本小姐自是知道谁忠心谁假意。”贺媚儿丢下一句,回身进了屋子,向着沉睡的车容君而去。
红蔷回头望着贺媚儿的一袭黑衣,张开掌心看了看,唇角的笑意加深。
“小夏,传话下去,将小萱给我绑了关进拆房,明日等本小姐从初辰阁回来再好好问她一问,看我颜清秋究竟何处对不住她?让她竟是如此背叛!”
颜清秋回到屋中,气得掀了桌子,怒火冲天的叫嚷。
此时的小夏看着小姐这般气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期期艾艾中还是张了嘴:“小姐,小夏总觉得今晚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
“去你的不太对!”颜清秋闻颜蓦地扭头怒目盯着她,提高声音呵斥,“若不是容君坐怀不乱,她岂不是今晚就成了他的针边人?你让我情何以堪?让我这炼药宗大小姐的面儿往哪搁?”
“小萱……她不会是这样的!”
小夏说服不了小姐,也劝不得她的怒气冲天,但她总认为今晚的小萱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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