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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张张嘴，最终还是化作一道自嘲的笑容，“不用了，她那么恨我，宁可去相信一个凡人也不愿相信我，我还那么多此一举做什么。”
“好吧，若还有什么事，来店里找我就好了。”说完，苏桐便带着徐子皓离开了白府。
出白府的方式很简单，一脚跨出了白府大门，徐子皓便看不到身后的白府了。
“所以，他们两个就连一面也见不到？”回去的路上，徐子皓的心里有些压抑，他总觉得小青和白素贞之间的怨本就无厘头。
“见不见都要看她的了，你说对么？白素贞？”
“颜公子。”
柏油路上，几辆汽车飞驰而过，卷起的风撩起白纱。如若一只折翼蝴蝶落入蛛网，扑棱着完整的那只蝶翼却无法脱离蛛网的钳制。
原本乌黑的长发不知在何时已经熬成*的银丝，可唯独那张脸却丝毫没有爬上任何岁月的痕迹。那双墨色的瞳孔仿若藏下了万千情绪，只一眼就能够让人沉沦进去。
“白素贞？”徐子皓看着面前的人，白衣如练面若桃花，却是一头白发。
白素贞朝着徐子皓微微敛眸，转身朝着苏桐说道，“时隔多年，公子竟还是这番模样，到不知是我等为妖还是公子了。”
“这倒真是冤枉我了，我不过是被时间抛弃的人，自是比不上白姑娘的。为何换了白发，想转转风格？”
“啊……”白素贞张了张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苏桐微微一笑，伸手将油纸伞递给白素贞，“这是小青托我给你的。”
白素贞没有立即接手，只是挥手将锁在上头的封印解除。霎时间，油纸伞华光四散开来。一道人影直接窜到空中，又落在了徐子皓身上。
徐子皓还未反应过来，意识就被另一个人给管辖了。
“娘子……”闭眼在睁眼，徐子皓已是另一种神情。
“许仙。”再隔多年，白素贞已不再对那人喊‘相公’，而是直呼其名。
“娘子还在气我，对么？”许仙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妄图走上前的步伐停滞在那。
“雷峰塔里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恨，就算是爱……也已经在最后时刻消耗殆尽了。”白素贞直视着许仙的双眼，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平淡无奇。
“娘子的话是假的对么？只是想让我忘记娘子是么？”不知哪来的力气，许仙冲到白素贞身边，拉着她的手质问着。
“许仙，几百多年的囚禁，自己深爱的人的背叛，以及丧失孩子的痛苦……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白素贞垂着自己的胸口，阳光下折射的泪花一下下刺痛着许仙的心。
白素贞没有欺骗许仙，几百多年塔底的黑暗日子，只有青灯古佛相伴。纵使在塔里欺骗自己，塔外有个痴情书生在等着自己，那样的幻想在现实下也如同沙子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许仙，我问你，在你寿命结束前的那些日子里，你有来看过我么？”
“我……”
“呵，没有，对么？”白素贞咧嘴冷笑，如今的她已经真的算是看破红尘，说是已成为带发修行的尼姑都不为过。
“对不起……”许仙闭上双眼，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勇气跟这个人说一句爱，话至嘴边，终究变作一句，“我亏欠你太多。”
“你留了一抹意识在伞里，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白素贞收拾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看向远方，说道。
许仙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知道是自己亏欠的太多，直到死我都是背负着罪孽死去。我不去看你，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你。临死前，我求观音让我的意识留在伞中，只是为告诉你，小青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在饭里……”
“说完了么？”白素贞冰冷地停止许仙的自我谴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去证实过了，你再怎么说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哦……是么……”
“话说完了，可以离开了么？”
许仙低垂着眼眸，背微微佝偻着。却终在最后一刻化作一抹叹息，消失在原地。
“你对许仙这么绝情，真的好么？”搂着因被夺意识而陷入昏迷的徐子皓，苏桐看向白素贞，问道。
“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让他尽快死心。无论那雄黄是谁下的，我都已经不会在意。被困这么多年也让我想明白了些事看清了些人，如今，一切都已是过去。他现在也已经投胎成为他人的相公，我不能再占着这份意识让他的娘子苦等终生。乘早忘记前世，我只希望今世的他能对他的娘子好些。”白素贞握着那把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油纸伞，苦涩地笑着。
“白素贞，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他？”恢复意识的徐子皓，窝在苏桐怀里，问道。
“看不看不都没有任何效果么？”白素贞笑笑，紧了紧握着油纸伞的手。
“我感受到了……”徐子皓借着苏桐的力，站起身，说道，“他的记忆，里面隐约可见一个白衣女子，那是你吧？”
“……”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苏桐启声询问白素贞。
“浪迹天涯，做我的散仙，自由自在。”白素贞看着天空愈发阴沉的乌云，转头看着白府应在的地方，想象着里头的那个青衣少年。
“那小青呢？你打算怎么办？”
“要下雨了，你们早些离开吧。这位小哥似乎还有些感冒，服下此丹，便可康复。”
“嗯……”
白素贞没有说明，苏桐二人也就不在做纠缠，道了别，二人便离开了。
三日后。
西湖的河道上潮湿的很，接连几日的阴雨天让空气都变得潮湿。
白素贞换了一袭长裙，极地的长发被她一剪子剪断，精炼的短发垂在耳际。她看着手里残破不堪的油纸伞，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内，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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