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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萧芜落下的话语简单，可眼中，不知道为何，却是有几分空洞洞的感觉。
红裴只不过是听着，却是没有在意，略微牵扯着唇角笑了一下，按着微微起身的萧芜躺了回去，“阿芜，我无需你替我做什么，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好好活着就是。”
听着红裴的话，萧芜睁着眼，眼中略微有几分迷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想了想，却是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为了红裴，为了自己，她也得……好好活着。
见着萧芜的表情，红裴只不过是笑，笑意略微有几分淡漠，眼底深不可测，却又因为一点笑意，将眼底的深色淡开，平静如水，抬手摸了摸萧芜的头顶。
萧芜微怔间见着红裴的神色，无端的低下了头去，心下掠过千万般的复杂心绪，可却到底是因为触及到什么，一时间，就好似触及到蛇蝎一般，猝不及防的就将一切心绪尽数收敛，还因为一时之间想到的东西，打了一个寒颤，好一会儿都未缓过来。
“冷了？”
红裴自然是发觉了萧芜那一颤，握住了后者的手。
萧芜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怪我，只想着外面的雨停歇了，想让你听听芭蕉下鸟雀的声音，忘了你见不得风。”
听着红裴的话，萧芜细细去听，果不其然，听到了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可面上却是一点儿笑意都展露不出来，只是呆愣愣的看着红裴，心下一沉……
然而，红裴的那句话，好似是无心之言一般，拍了拍萧芜的手，“你好好歇息养病，我去父亲哪儿一趟……”
“好……”
萧芜心下有些怕红大人，听着红裴的话，只是*应了声。
看着眼前的人，红裴眼中似乎是有什么一晃而过，只不过是一瞬而已，便笑开，转身踏出了房门。
红裴走后，萧芜就睁着眼躺在床榻上。
过了许久，窗棂下似乎是有挠了挠窗的声音，而后窗子便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只鸟雀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在屋子里飞了一圈，绕过了屏风飞到里屋。
萧芜抬首看着屋子里乱飞的鸟雀，一时之间，眼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渐渐地沉了下去，转化为一抹淡淡的，亦或是无奈的神情，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过了许久，差不多到红裴有可能会回来的时候，窗外也传来了略微急切的几声催促，萧芜仰头望着，过了一会儿，才抬了抬手，任由鸟雀飞入帐中。
抬手取下来鸟雀腿上的细纸卷，在手中轻轻拉开，扫了一眼上面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迹，过了一会儿，才将纸卷在指尖一点点搓碎，最后用帕子包了，藏在枕头边，靠近床里侧的地方，等明日丫鬟送梳洗的水过来的时候，顺手混入水中，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所有东西都毁去，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只不过是一瞬而逝的念头而已，萧芜听着很轻的一声，窗子开了又合上，之后便再无声息，唯剩下萧芜一起一伏的呼吸声，似乎，是有几分叹息的声音夹杂其中，然而只不过是过了一会儿，便消散，就和方才被萧芜捏碎在指尖的纸卷一般，一点儿痕迹都找不着了。
红裴这一次离开，回来的时候，略微晚了些，差不多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了，萧芜的的确确病的不清，脑子也是迷迷糊糊的，时而昏睡，时而清醒，而红裴进来的时候，恰好，萧芜是醒着的。
抬眼，看着红裴的一瞬间，纵然萧芜用尽浑身的气力去压制，去消磨，去掩饰，可一时之间，眼中展开的明媚光亮，欺骗不了任何人，就连一旁服侍的小丫鬟都不敢轻待于萧芜，见着红裴进了屋子，唤了“公子。”
顿了一下，小丫鬟叩首行礼之后，见着红裴从她手中接过粥碗的动作，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了，将手中的东西递到红裴手中，略微看了萧芜一眼，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门外，替萧芜和红裴掩上了门扉。
“身子好些了么？这些日子……似乎是见着你醒着的时候，比往日里，都要多了许多……大抵，是快要好了吧？”
红裴低头，吹凉了手中的粥，送到萧芜唇畔。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红裴小心翼翼，萧芜的目光略微有几分凝滞，过了一小会儿才试探着张开口，抿了送到唇边的粥，尝着粥中的苦味，抿着最后的一抹甜味，过了一会儿才对着红裴点了点头，扬起一个笑意。
“那就好。”
红裴取了一旁的帕子，替萧芜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府中，也就只有你，让我担心了……”
萧芜心下略微有几分暖，粥，是红裴知道自己不喜苦味，所以想方设法将药融进了粥中，这样吃起来，虽然还是有苦味，却是很淡，比直接灌入苦腥的汤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粥中的莲子就好似一口苦药之后的饴糖，喝到最后，口中都是香甜的，就好似……一场好梦。
看着眼前的人，过了一小会儿，萧芜的眉心略微蹙了蹙，困意席卷而来，让她不得不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清面前的人。
好恨……她这病。
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红裴抬手落在她的额头，替她拨开了额角细碎的发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语调轻缓，“困了便睡吧，一切事情，都有我无论外面是刮风亦或者是下雨，都不会有一丝一毫落在你的身上。”
听着红裴的话，萧芜努力的对着眼前人扬起一个笑。她知道，自己眼下的脸色，或许不会很好，她更不知道，红裴为何会忽然对自己另眼相待，可这份柔情，她却是在任何人哪儿，都从未得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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