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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象升,别闹!你家女儿我不要 > 第52章 卢象升上书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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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崇祯十一年四月十八,卢象升之父卢国?归乡时病逝。

    五月初,得知父死,卢象升痛不欲生,泣血三升,连连上书崇祯帝,请求丁忧守制。

    崇祯帝接诏留中不发。

    五月二十,阳和卫,守备厅。

    卢象升麻衣孝帽站在庭院仰望星空。

    父亲病终一月有余,自己已连上六道奏折请求丁忧,但皇帝陛下就是不批,直到现在自己还不能为父亲尽孝,实为不孝。

    “父亲啊,孩儿对不起您。”

    想到此处,卢象升再次落泪。

    良久,他转身回到书房,坐在案几前提笔凝思。

    “臣卢象升,泣血上奏,四月十八父终于途中...臣夜不能寐,每每思之,痛哭流涕不能自止...望陛下解臣之孝,恩准臣归乡守制...”

    待奏报写完,卢象升叫来许德士。

    “恒升,三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吧。”

    许德士看着手上的丁忧守制书,沉默良久。

    “恒生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德士抬头看了看闭眼缓神的卢象升,又犹豫了一会这才下定决心道:“东翁果真要丁忧吗?”

    卢象升闻声睁开眼睛,仔细看向许德士。

    “为父丁忧,乃人子之孝道,本官也不能免。”

    “大人已连上六书于御前,其孝心已传遍天下,学生以为,此以明孝。”

    “至于归乡丁忧,如若不能,又何须强求...”

    许德士没有再说下去,自己隐晦的意思,督师想必是明白的。

    卢象升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身为人臣,应为国尽忠,身为人子,应为父尽孝。

    但自古忠孝不两全。

    哎...卢象升轻轻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为父尽孝,不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大人身负边防重任,岂能轻离。”

    “况三月奴酋皇太极致书请求开市讲和,督师您坚决拒绝,以建奴之心性,多半是要报复的。”

    “大人若是一走,宣大百姓恐遭涂炭!”

    卢象升揉了揉脑袋,平和道:“宣大守边之职自由朝廷重臣接防,本官在与不在,并无多大区别。”

    许德士闻声低头不语,自家的督师是铁了心要走啊。

    不过这不对啊?

    自家督师一直都是先国后家,为君死忠的。

    虽说太爷病终,督师大人作为人子,必须丁忧守制。

    但凡事都有例外。

    去岁,太监高起潜,兵部尚书杨嗣昌等人丁忧之请皆被崇祯帝打回不许。

    并下诏夺情,准以带孝办事。

    自家督师又为何执意归隐呢?

    卢象升看出来许德士心中所想,起身关上房门。

    “恒升你有所不知,朝廷诸公...”卢象升欲言又止,愣了很久才接着道:

    “诸公已有立盟和谈之心了。”

    “什么!”许德士惊呼。

    随即又捂住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

    大明开国近三百年,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

    这是祖制,是立国之根本。

    谁敢违背,擅起和谈之议?

    难道是...他。

    许德士不确定的看向卢象升。

    对方轻轻点头!

    果真没错,真是他—杨嗣昌杨部堂。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杨部堂一直挂在口边的方针。

    他的四正六隅十面网的剿匪战略,就是基于大明外部安定提出的。

    是了,是了,也只有他敢。

    卢象升看着震惊中的许德士又道:“本月初皇帝陛下,在中极殿以“剿兵难撤、敌国生心”为主题策试大臣。”

    “你知道杨部堂怎么回答的吗?”

    卢象升无奈浅笑一声,接着道:“杨部堂,以天象作引,列举天象示警与异族之关系。”

    “汉唐之和亲,光武之引渡南匈奴,宋太宗之月蚀荧惑,宋之盟约。这都是杨大人举证的高论。”

    这哪是策论,这是赤裸裸和谈之心啊!

    许德士更加震惊,他实在没想到,杨嗣昌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发表封赏之举。

    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淹死他吗?

    “陛下不会同意吧?”

    许德士认为涉及到议和大事,自家的皇帝绝无魄力敢同意此事。

    卢象升长呼了一口气,无奈的摆了摆手道:“陛下虽未言明,但心已意动。”

    “朝廷传来消息。陛下已有杨嗣昌入阁之心了。”

    许德士闻声沉默不语,看来皇帝陛下是支持的了。

    这与自家督师主战的方针完全相反。

    怪不得督师大人执意归乡,看来是心灰意冷啊!

    “恒生是以为本官是心灰意冷才要归乡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陛下主战,督师您为国为民的拳拳之心,又怎么弃宣大百姓于不顾。

    “你错了,本官主战是没错。”

    “但只是我一人主张,与杨部堂攘外必先安内之方针各有优劣。”

    “谁对谁错,也未可知。”

    “我与杨部堂是主张之争,不是门户之争。”

    许德士不以为然,督师您是正人君子,自己相信您绝无半点私心。

    但杨部堂...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杨家三公子还因为小姐病重,说他没有私心,鬼才信!

    卢象升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接着讲道:“本官之所以坚持丁忧,也并非要放弃自己主张之意。”

    “倘若有机会面圣,本官仍言明主战,坚决不退。”

    卢象升先是慷慨激昂,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不过,陛下已有意动,且又已派高起潜、方一藻二人前往沈阳接洽了。”

    “这时候本官这个主战派,父终而不丁忧,岂不是明着反对议和吗?”

    “督师,咱不该反对吗?”

    “杨大人书生意气,这和谈就算举国同意,那奴酋又岂会真心安稳。”

    “只怕到时盟约墨迹未干,战事又起啊!”

    卢象升认可的点了点头。

    自己之所以坚持不和谈,不就是因为建奴狡诈多变,绝不会真心和睦相处。

    就算给钱割地,卑躬屈膝的伺候,建奴多半还会再次南侵。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起战刀,奋斗到底。

    不过,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测。

    倘若真能和谈成功,对于大明还真是上上之策。

    “试试吧,不管怎么说,攘外必先安内这一方针是对的。”

    “如若成功,我大明也能休养生息,避免两线作战。”

    卢象升返回案几前,再次入座。

    许德士哑然,看来督师大人丁忧守制,是为了向陛下表明态度。

    和谈之事,他不同意也不反对。

    也怪不得陛下对督师的归乡奏折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留中不发。

    原来也是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啊。

    算了,既然督师已有主意,自己多劝无益。

    “此地离红土堡不远,太爷之事,可以通知小姐了吗?”

    卢象升朝着西方望去。

    “再等等,等陛下允许我回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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