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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我在凡间当观主 > 第18章 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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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霖走后,男人走上二楼,推开卧室,走到一张古朴的床边。

    见被子滑落,小心翼翼的将其重新盖好。

    床头,一个紫色长颈瓶口,被一团头发堵住,蒸腾的魂气,源源不断的飘向床上。

    五羊山顶,月光袭下,观门口的歪脖子树已是一身银白月光。

    一缕青烟卷着发丝飘来,在观门口打着转。

    嘎吱,观门被从里面打开。

    郢圻甩了一下高马尾,西瓜的清甜味道,随着发丝外散。

    双手环臂,他盯着那缕头发瞧。

    半晌,辛炎子的声音从观中由远及近:“死鬼,主子派你接人,这都半天了,人呢?”

    他靠在门框上,嘴巴朝发丝努了努:“这呢。”

    小道士顺着目光看去,同样盯着发丝看了许久:“主子不是说是那个大头吗,咋就只剩一缕头发了?”

    郢圻:“魂魄受损严重,要不是还剩一丝道光护着,连头发丝儿都别想剩。”

    辛炎子听后,让开门口,左手一伸,对头发说道:“既然到了,那请进吧,主子还等着呢。”

    他请了半天,头发没有动,依旧在门口打着转。

    “嘿,他咋不进来?”

    郢圻在一旁抱臂耸肩:“自打开门就这样,也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在门前打转。”

    一人一鬼俩神仆没研究出来原因,就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头发打转。

    辛炎子看得眼睛发直:“你说他还得转到啥时候,天都快亮了。”

    郢圻打了个哈欠:“我哪知道,主子让咱们给他开门,说他想进就进,不想进,就让咱们等着。”

    片时,他们还在门口胶着,花灵踢踏踢踏,扭着越加肥硕的身躯来到门口。

    “咯咯咯!”

    郢圻皱眉给了她一脚:“你一个母鸡,学什么公鸡叫。”

    辛炎子心疼的将胖家伙抱在怀里,刚一入手,差点没抱起来:“花灵,你真该减减肥。”

    鬼将舔舔嘴唇,看着花灵,两眼放光:“减肥就不用了,直接炖了,烤吃也行,这身肥膘,得滋滋冒油。”

    小道士横眉竖眼,将花灵费力抱得更紧:“你再敢打它的主意,我去告诉主子,主子可是明确说了,不许吃花灵。”

    “切。”死鬼翻了个白眼:“前两天也不知是谁,提着两把菜刀,就要杀鸡吃肉,现在又护上了。”

    辛炎子:“……我那时脑袋还晕着,神志不清,算不得数。”

    “咯咯咯。”

    花灵看着外面小声哼唧,一人一鬼也同样看向头发。

    此刻头发不再打转,而是接近地面的位置上下移动,好像对着他们跪拜。

    一人一鬼懵登之时,清古在身后踏月而来:“他等了你上千年,能看到你放下执念,找到回家的路,也再无憾。”

    头发贴着门口地面抖动个不停。

    歪脖子树无风而动,树下尘土飞扬,沉沙散进,露出大坑。

    一个无头骸骨躺在其中。

    辛炎子的嘴角抽搐,胃里翻涌。

    待郢圻看清后,坏笑一声凑进他耳边:“我记得,我没少把你拍在歪脖子树上,你也没少吃下面的土……”

    小道士鼓着腮帮子,含泪跑到一边:“yue!”

    祖师爷啊,你建观的时候是不是没看风水,这咋哪棵树下都得有个死人,还偏偏都能让我碰上……yue…

    月光下,骸骨表面淡淡银光,片刻,这些银光汇聚成一条光带,缠绕着那缕头发。

    光带渐渐消失,消失之处,变成了一个青色道袍的男人。

    男人犹不自知,头还在地上一下下的磕着。

    “师父,呜呜,徒儿回家了。”

    师父?这是自己师爷辈的?

    擦擦嘴角,辛炎子好奇的打量跪在地上的灵魂。

    大头哭的泣不成声,磕完头,跪爬到门槛处,轻柔的抚摸斑驳陈旧的门槛。

    “师父,你何故为徒儿如此,徒儿不值得你这么做,徒儿不值得。”

    除清古花灵外,一人一鬼很吃惊。

    郢圻退后打量着门槛:“我没看出来这门槛有何特别,他怎么捧着它叫师父?”

    辛炎子捂着胯,只感觉胯下凉飕飕:“我一直从祖师爷身上跨来跨去?!”

    小时候他没少光屁股跑,三岁多还穿开裆裤。

    想象一下,一个光屁股露鸟小孩,在自己眼前跨来跨去的那个场面。

    小道士觉得蛋疼不已,羞臊的跺脚背过身去。

    “哎呀~祖师爷可怎么看我呀!”

    怎么看你,自然是没眼看。

    就如同此时的清古和郢圻,没眼看他那宛若丢了贞操的娇羞。

    害羞个什么劲儿,两三岁小孩,那玩意都没虫大呢,有啥看头。

    这边小道士独自娇羞,门边的大头哭的肝肠寸断。

    “师父,我错了,我插手了他人因果,害了弟弟,害了众多信我之人,也害了你。”

    “我不该入世,我救治好人就该回来的……”

    ……

    一千七百多年前,天下大疫大旱,十室九空,饿殍遍地。

    五羊山上,一个面容青涩的小道士,想用自己的医术救人。

    观门前,小道士拜别自己的师父。

    师父宛若干柴的手,抚摸着小道士的头顶,眼中是不舍沉痛和无可奈何。

    “你此次下山,只管治病救人,万万不可入世,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

    师父的声音苍老低沉,听得小道士更加不舍。

    抬头,看着师父,小道士乖巧的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我比谁都惜命。”

    走出深山,小道士和兄弟两人边治病救人,边向瘟疫严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小道士看到了无数尸横遍野,浓疮流血,没钱没粮的灾民。

    可哪怕这样,朝廷无视了这场灾难,赋税照常征讨,皇帝也忙着卖官敛财。

    小道士有些茫然,但眼下治病救人要紧,小道士和兄弟两人治好无数百姓,名声越来越大。

    他每到一个地方广传善教,教化善民,信众也越来越多。

    小道士一边救人,一边等皇帝铲除奸臣,等待着一切变好。

    不久,朝廷竟为了给皇帝建造石碑,而让赋税大涨。

    瘟疫还没过去,土地颗粒无收,不少人吃观音土活活涨死。

    世家却在屯着大批粮食,喝酒食肉,完全不管百姓死活。

    小道士想不通,自己拼命救活百姓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让他们像牲口一样,在这世间挣扎,再痛苦的死去吗?

    多年来,小道士救活的百姓,有多少又被活活饿死。

    世家吃不完的酒肉,宁可倒掉,也不分给百姓一点。

    小道士想着自己从小悬壶济世的理想,想着师父在他下山前的叮嘱。

    小道士闭了闭眼:“对不起师父,这世间已经病入膏肓,我意已决。”

    再睁眼,小道士头戴黄巾,率领八州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信徒,去创造他想要的太平盛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贫道张角,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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