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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说什么呢？”
然而这次，仍然是话没说完，就再次被宋锦元打断。
“娘，你知道的，我只想要豆花，我只要豆花一个。”他紧皱眉头，神情坚定。
除了豆花，他谁都不要？
米氏叹息一声，抬眼望着他。
他真的已经长大了，身量比她高出一头多，也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样。可他不管外表如何变，他对豆花的那颗心，始终都没有变过。
“我不会娶红莲的”，宋锦元直接拒绝。
米氏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自然知道他不喜欢红莲，也不想要她。可事到如今，她又想让老太太的病情好转，又想让宋锦元不再沉迷下去。因此，只要他答应，他娶了红莲，她也不再反对。大不了，等到将来再给他纳几房可他心意的妾室。
“娘，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只喜欢豆花一个。”宋锦元又说道，言辞坚定，并没有因为米氏的眼泪而改变了心中的决定。
米氏红着眼圈，一直看着他，看了许久。
“娘已经提过了，可是，豆花她不愿意。”米氏咬咬嘴唇，终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会让他悲伤，会让他痛苦，但她还是要说出来。
豆花都已经想明白了，要和他保持距离，他又怎么能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早晚都是伤痛，与其晚知道，还不如早一点。
乍一听到这话，宋锦元似是没能明白米氏在说什么。他错愕了好一会儿，忽然勾唇浅笑：“那就再等等的吧。”
说完这话，他飞快地跨出了房门，又去了院子里，继续练习做菜。
米氏兀自站了一会儿，看着他忙来忙去，随后也跨步离开。
她离开了宋锦元，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出了宋府，去了赵氏家中。
宋锦元依然在院子里，一边烧火，一边练习做菜。
刚刚米氏那句话，就如同春日惊雷，轰然在他心里炸响，又似乎将他的心撕扯的支离破碎。
以前他就知道，豆花对他并没多大的意思。
这种认知像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且这根刺会逐年生长。先前只是让他微微疼痛，随着年岁渐长，懂的渐多，到如今，每每想起，竟然心痛欲裂，俨然已经有了让他堪堪难以承受之势。
他那时只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好，是他对豆花还不够好。所以他便越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对她也完全是付出一片火热的真心。
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事，莫过于对所爱的唯一之人付出一片火热真心，收到的却是冷如冰霜的淡漠。
无论他如何努力，这都没什么用，豆花还是不愿意。曾经有几次，他还以为豆花动摇了，觉得她的心里有他了，为此，他欢喜的整夜整夜睡不着，眼里心里全都是她。
没想到，到头来，只不过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
就好比去年，豆花竟然说觉得他和红莲和合适。当时他便伤心难过，豆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他对她的心，她还不明白？
那他到底怎么做，她才能明白？
再后来，他越发对她好，越发将一片坦诚交付与她。然而结果，依然如此。
倘若豆花对他有丝毫的属意，又怎么会说出那番然伤他心的话？倘若豆花想要和他在一起，又怎会如此决绝地拒绝？
归根究底，还是不在意，还是因为她的心中，始终都不曾有他。
先前他回应米氏的，只是一个笑，只是一句云淡风轻的话。然而，这也只不过是看上去，听上去罢了，他的心，似是早已被千刀万剐，疼痛的无法形容。
难怪豆花一两个月都躲着他不见他，不是因为她在生气，而是因为，她是要和他划清界限，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宋锦元长了这一十多年，再没有哪个认知，让他像现在这样倍感绝望。
酸楚的爱意苦苦纠缠着他，悲痛在心中迅速滋长，疯狂蔓延……
此刻，他的心依然满满的，除却豆花，便剩悲伤。
何况，这股悲伤，却又不能和别人说，只能自己悄悄地埋藏消遣。
一整个下午，宋锦元都在练习做菜。
为了让豆花高兴，他闲暇之余，便让人去厨房要了炊具，他自己生了火，练习做菜。
此刻，心中悲伤难耐，他只是下意识地去做，却是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锅里的菜似乎做好了。
他尝了一口，顿时皱了双眉。
好苦，苦不堪言，他先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一种味道，能苦到骨髓，能苦到让人不求其他，只想解脱。
但他不能解脱，即便再苦，他也要忍着受着。即便再苦，他也要甘之如饴。
因为，他不能放手，他不能放下她。
于他而言，她就是镶嵌在他身体里的一方归处，就是维系他生命的水和空气。
没了她，他的世界会轰然倒塌，会让他生无可恋。
宋锦元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沉思许久，直到有人进了来打断了他。
进来的是宋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与他说老太太已经醒了，想要见他。
宋锦元放下了勺子，又去了宋老太太那边。
且说米氏去了赵氏家中，才见着赵氏，一句话都没说，疾走几步，埋头便扑到了赵氏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这是咋了？在哪里受委屈了？”赵氏问道。
米氏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心疼孩子。”
一听这话，赵氏心里也涌起一片悲凉。
“咱们又不是他们，又能有啥办法？”她眼中也滚落出泪水。
她自然也希望看到豆花和宋锦元在一起，可是感情一事，谁又能勉强的来？
两人相拥而泣，互相感触着彼此的悲伤。
“不止你心疼，我也心疼，元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疼他比疼自己的亲儿子更甚。”赵氏抽噎着说道。
米氏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地停住了。
她又抽噎一声：“我不是在怪豆花，我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可是看着锦元，我心里就难受的紧。”
说着这番话，又有两串泪水，从她眼中滚落下来。
赵氏叹息一声：“谁又不是呢？”
“不过，现在豆花毕竟还小，兴许就是还没想明白。等到她再大一大，可能想法又不同了。”赵氏握着米氏的手，说道。
米氏也是一声叹息：“可现在，我家老太太那病，等着冲喜呢。”
闻言，赵氏蹙眉：“这又是咋说？”
接着，米氏便把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遍。
“所以我今儿就和锦元说了，倘若他愿意的话，我也不再反对他和红莲成亲了。”米氏抿抿唇，眼圈依然红红的。
赵氏没说话，心里却难过十分。
她和米氏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情分，自然能理解她的苦恼。
但此刻，似乎不管她说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即便米氏并没有责怪豆花的意思，然而赵氏还是觉得自己愧对于她。
“不过锦元不答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米氏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赵氏便更不知道了。
她倒是很想现在就把豆花抓过来，让她和宋锦元成婚，但豆花的脾性，她也不是不了解。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只怕豆花要连她这个娘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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