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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河边乱石居多，上面附着青苔，走起来就更是湿滑了。
女子身有武功，这种路状自然没什么影响，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脚上一对红鞋莫要弄脏了。
倒是小刀走起来就吃力得多了，要换作平时根本就不值一提，现在等于内功全无，只怕比正常人还差一些。几下脚下一滑，他就提气调整姿势，腹中的疼痛马上让他额上生汗，还真多亏了卓凌霜给他找的木棍，不然早就摔倒在地了。
卓凌霜跟在他身后，见他走得东倒西歪的，也知道是他内伤导致的，冷声说道：“看你这样，只怕没走出林子，自己就摔死在河里了。”
小刀并不回头，脸上已经有了苦笑。此时对卓凌霜已经算是有些了解了，这姑娘情绪变动比较快，嘴上说话也不太好听，但心里其实不见得就有恶意，总感觉她越是担心，嘴上说的就越是难听。
因此小刀现在对她的话也不是那么介意了，再也没有回嘴相讥的想法。
果然，这话才说了没多久，小刀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紧，低头去看，不是那条赤色长鞭，而是一条树藤，红衣女子用手一挥，就缠在小刀腰上，另一头由她握在手中。
小刀笑道：“原来你还把树藤也带上了，确是想得比我周到些。”
卓凌霜声音依旧冰冷，“这林子里野物甚多，我捆猪绑狗都用得上，又不是专门为了绑你才找的树藤。”
她嘴里说的是捆猪绑狗，这边绑的可是小刀，这嘴上又讨个便宜，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虽然话说得冰冷，但是脸上已经漾出笑意。只是小刀背着她，看不见这嫣然一笑而已。
小刀何尝不知她是在转着弯骂人，也不介意，脸上也挂着笑。这姑娘能开开玩笑，总比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要好上不少。
萧忆寒虽然没提过内功出岔子的应对方法，但看卓凌霜一脸的凝重，肯定也不是故作姿态来吓他的。只怕自己的命真的如悬一发，只是他不清楚严重性，这才不知轻重。
他突然想起李成宏，这人能走能动，突然脸色一僵便即死去了，而且就在小刀面前。两人脸对着脸也不过尺许的距离，谁又能想到他好端端的就突然暴毙了呢？
特别是他的表情，所有的感情就凝结在了一瞬间，恐惧、不甘、愤怒……种种交杂在一起，双目怒睁，喉咙里嘶吼着，“你害死老子了！你害死老子了！”
那个眼神，那个语调，让小刀不寒而栗。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这么近距离看见一个人的活力从肉体中消散，给他的冲击过于惊栗，而且这人死前真的带着对小刀无穷的恨意。
小刀背脊生寒，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心想：“卓姑娘刚刚说我会突然掉进河里摔死，虽然她只是顺嘴一说，恐怕也真会如此。我现在伤重，可能池大哥都救我不得，得回小屋去找萧伯伯才行，只是山高路远，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到了。”
“都不想那么长远的事了，我万一和李成宏一样，说话间突然就死了呢？”
念及此处，他心里生出惧意，生活虽然平淡，还是一样舍不得。
“萧伯伯说人死如灯灭，只是落得个神形俱无的下场。这样的话……唉……只怕再想见见爹和娘也是不可能了。”
“萧伯伯只怕也得自己在那小屋里终老了，又不知他会不会孤单寂寞。虽然他自己不提，但我看他一生肯定也经过大起大落，经过不少腥风血雨，可能就是累名的江洋大盗，现在年事高了，这才看破了所有，我就算不在了他也尽可撑得住，只是又累他伤心一场。”
“这突然就死了，我自己身上背的命案可就无法再查了，累了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只怕也累了池大哥，不知他会不会有些什么麻烦，都是我做事过于鲁莽，死了也要害哥哥。”
他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脑里不断地涌出和他亲近的人，各种事情此时都冒了出来，杂乱无章地混在一起。东想起一点，西想起一点。不多时自己就湿了眼眶，一股神伤压在胸腹间，只觉内息又在隐隐作动，这次却是由情绪所致，丹田内已经有针刺的感觉了。
卓凌霜走在他身后，见他良久不语，只是闷着头一直走。以为他为了刚刚的话生气了，心里踌躇半晌，还是扁了扁嘴开口道：“我又不是在骂你猪狗，你一个大男人怎地如此小器？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骂回我两句就是了，又何必憋着暗生闷气？”
小刀听她说话，语中带着几分关怀，这才稍稍宽解愁怀。微微侧过头来，笑着向后说道：“姑娘莫要误会，我不是在生闷气，只是一时在想心事所以没出……”
他这分心说话，又没看路，脚下顿时踩错一滑，身子一晃立时就往乱石中倒下。身子才一失衡，下意识马上运气调整姿态，丹田中的刺痛马上转为刀割一般。小刀疼得脸上肌肉跳动，内息冲撞不能再停，全身的力气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手足都不能动，直挺挺地倒将下去。
就觉得腰上一紧，卓凌霜手中树藤向上一提，才勉强将他扶稳。
卓凌霜在他身后，可就变了脸色了。这要只是踩错一步，借树藤的力扶一扶也就算了。刚刚这一下，小刀自己可全然没有用力，全身都吊在树藤上。要不是卓凌霜一直防备着他会跌倒，出手只要慢了一点，这一下足以把小刀摔得头破血流。
就是卓凌霜这一提之下，让小刀缓了片刻，手足又像突然属于自己的了，赶忙跨了一步让自己重心不倒。尴尬一笑，说道：“还好有姑娘的捆猪索系着，不然可就真的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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