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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护城河内漂浮着尸体，河水被鲜血染成红色。
六月天，天气早已转暖。
尸体被泡发，恶臭冲天，苍蝇围绕在建宁城，如同死亡信号。
插在城头的赫连旗破破烂烂，无精打采的歪斜着。
经过三个多月连续作战，建宁城早已是强弩之末。
所有能够用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却未曾击退纳兰军。
顾望舒面如死灰，双目布满血丝，看向远处纳兰营地。
她看的入神，眼睛一眨不眨，逼迫自己想办法，想到头痛欲裂，眼前都有些发黑，身子摇晃险些从城头掉落下去。
赫连桓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顾望舒整个身子便跌到了他怀中。
眩晕感令顾望舒大脑出现片刻空白。
等回神，对上了赫连桓关切眼神。
她强撑着身子，站直身体。
“多谢殿下。”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忘不了你规矩。”
顾望舒：“......”
不是忘不掉，是装大家闺秀装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为了习惯。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赫连桓轻轻推了她一下。
顾望舒站定未动，纳兰军不知何时便再次攻城，留着赫连桓自己守在城楼，她不放心。
她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赫连桓打断。
“你在这里，我还要分心保护你。”
顾望舒：“......”
“顾望舒......本殿派一队人马将你送出城吧。”
顾望舒：“......”
“建宁城保不住了。”
“所以，你要守在这里与建宁同生死？”顾望舒的眼眸突然变得凌厉，眸子深处却有掩盖不掉的悲伤。
“你要我活着，你自己却要去送死？是吗？”
赫连桓：“......”
顾望舒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痛苦。
“殿下，再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内我一定想到办法。”
赫连桓苦笑：“我能给你时间，城外的纳兰军却不会你时间，这次听我的，你速速出城。”
顾望舒不停，依旧坚持：“殿下，我能想到办法。”
“你要出城。”
“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听话，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顾家想想。”
顾望舒急了：“我说我能想到办法。”
“来人。”赫连桓欲命人将顾望舒强行带走。
“殿下！”顾望舒冷不丁大叫。
自从重生她很少情绪激动，今天是第一次。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顾望舒抓住赫连桓衣领，迫使他低头。
顾望舒扬着脸与他对视，面容紧绷，又怒又急。
“我想到办法了。”
“......”赫连桓吃惊的看着她，向来没有波澜的心，以这种被人胁迫的姿势下，加快跳动。
扑通~扑通~清晰入耳。
“什......么？”
顾望舒斩钉截铁：“金水！”
“金水为何物？”赫连桓不认为顾望舒口中的金水，是金子融化后的水。
用金子对敌人造成伤害的代价也太巨大了。
顾望舒突然想到金水，也是被逼出来的。
所谓金水，其实是将粪水烧开后，浇向敌军的一种武器。
这种武器可以作为火攻的一种手段，伤害极高。
当敌军沾染到这种混合物时，会造成严重的烧伤和感染，不仅杀伤范围高，还能大大降低敌军战斗力，堪称古代版的“生化武器”。
赫连桓没有听说过金水，就证明在这个架空的世界，从未有一个国家在战争中用过烧开的粪水。
顾望舒最初也没有想到，可当她嗅着空气中尸体的腐臭味，赫连桓又一直想要把她逼走，在紧要关头，她的大脑飞快运转，这才想到了金水。
顾望舒将什么是金水解释给赫连桓听。
赫连桓的瞳孔都为之放大了。
顾望舒不理会他的吃惊，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带下城楼。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殿下与我速速发动全程百姓到各家茅厕掏粪。”
赫连桓：“......”
“顾望舒。”
“嗯。”
“本殿是皇子。”
拉着赫连桓向前跑的顾望舒，唇瓣突然上扬。
“没关系，我不会笑话殿下掏粪，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与殿下同在。”
赫连桓的唇瓣也扬起一抹弧度。
全城的老百姓，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家茅厕的粪水在战场上能派上用场。
不知该尴尬还是该感到荣幸。
粪水一桶接一桶被掏出来，场面的恶心程度100%。
但是，当将粪水放入锅中烧开，场面的恶心程度直接飙升到1000000%。
整个建宁城臭气冲天。
城外纳兰军还没有察觉失态的严重性，修正完毕，傅兴国一声令下准备攻城。
“这一战，有没有信心要拿下建宁城？”
“有——”
“有——”
“有——”
纳兰军士气高涨，整装待发。
“冲——拿下建宁城——”傅兴国一声令下，纳兰军不顾一切的向建宁城冲了过去。
从纳兰营地到建宁城门，一路之上未曾遭遇赫连军任何攻击。
纳兰军心中大喜，不消片刻冲到城门下，架上云梯，开始向城墙上攀爬。
然而，就在纳兰军即将攀登上建宁城头的那一刻，赫连军突然出现。
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只木桶。
在他们出现的瞬间，臭气弥漫。
赫连军将木桶对准了城墙上的纳兰军，一股黄褐色的热流兜头罩脸浇了下来。
烧开的粪水滚烫无比，臭不可言。
落在身上，刹那间将纳兰军皮肤烫破，细菌进入伤口造成大面积感染。
方才还胜券在握的纳兰军，此刻滚哭狼嚎，如同蚂蚁一般从城墙上衰落下来。
严重者当场被烫死，轻者逃回去也药石无医。
纳兰国出师不利，死伤达三万人之多。
傅兴国又惊又怒，眼看着就要拿下建宁，赫连军突然用粪水给了纳兰军一记痛击。
无奈，傅兴国只能鸣金收兵。
看着那些被金水感染的人惨状，纳兰军心开始动摇。
同一时刻，纳兰国圣京受到凌江和轩辕的威胁，留守圣京的守卫军只有十万，时间拖长，必然抵抗不了凌江和轩辕。
纳兰帝不得已，只能命人快马加鞭去赫连召回傅兴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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