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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醉高兴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想将方仪拥入怀中,却又瞥到了手上的墨迹,赶紧将墨迹搓掉,这才抱紧了方仪。
方仪也不知道她做得决定是对是错,又觉得多想无益,便随他去了。
门口传来西北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摄政王,药已经好了。”
尹醉不想放开方仪,又记得方仪说不能让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松开了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又用袖子轻柔的把方仪的泪也擦干净。
“进来。”
西北一进去就看到满地的奏折,吓得退都软了,要不是手上还端着药碗,能直接跪倒在地。
看只有西北一个人进来,尹醉眼中带上了满意。
“药端过来,再把地上的奏折收拾好,你就退下吧。”
方仪已经恢复了平静,当务之急是先让尹醉的身体好起来。
西北将药放在桌上,竟看到了尹醉肿起来的半张脸,吓得脸色刷白,竟比尹醉的脸还药要白上一些。
“皇......皇上,您的脸。”
“没事,将奏折捡起来吧。”
西北低着头退下,不敢再多看一眼。
方仪将药碗拿到手里,勺子不停的搅动着乌黑的药,还时不时的对着药吹气。
尝了一口,温度正好,便要喂给尹醉,尹醉顺从的喝着,竟觉得嘴里的药一点都不苦。
西北将奏折重新摆放好,眼神不敢乱瞟,余光却还是看到了两人的相处。
他们的皇上啊,太不容易了。
见西北出去了,尹醉握着方仪的手,端起药碗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就好好休息吧。”
放下碗,方仪扶着尹醉就要起身,却被尹醉拉住了手。
“方仪,我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吗?”
“......”
“我想你在我身边陪着我。”
“好。”
虽然方仪的反应很冷淡,可终究是答应了。
躺在床上,方仪像多年前那样帮尹醉盖被子,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尹醉很自私,心里是想着让方仪陪着他一起睡的,但他又很胆小,怕方仪拒绝,还怕方仪生气,更怕方仪突然反悔,连说好的三个月时间都不给他了。
尹醉将手从被子下伸出握住了方仪的手,方仪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尹醉将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饭也不吃,药也不喝,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就是在看奏折,还有方仪曾经给她的书。
尹醉是个很卑劣的人,卑劣到用性命来逼迫方仪和他在一起,他掐准了方仪心软不愿意让他死的弱点,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没有人知道,尹醉是真的愿意为方仪付出生命的。如果方仪宁愿他死都不愿意接受他,说不定他真的就不要这条命了。
这些年,两辈子,尹醉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有什么意思,天枢国是他的责任,可没了他,也会有别人来担这份责任。
只是,尹醉很清楚,一旦这个国家换了个皇帝,方仪的下场定然只有一个。他想死,却又怕死后方仪会被人害死。
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如今也算是再一次活了吧。
一朝达成了心愿,积攒的疲惫都涌了上来,将他的意识彻底吞没。
方仪靠在床边,头抵在龙床的边上,沉默着看着床上这个让她身心俱疲的人。
本以为尹醉对她的感情只是上辈子未曾得手的执念,没想到他会用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
方仪承认,她动摇了,不然不会答应尹醉,也不会亲手喂他喝药,更不会在这里陪着他。
方仪长叹了口气,都是孽缘啊,上辈子没守好天枢国,没教好尹醉,今生就是来还债的。
尹醉睡得很熟,嘴角带着笑意,握着方仪的手很温暖,也给方仪安心的感觉。
“方仪,我喜欢......喜欢你,别不要我......”
尹醉无意识的呢喃着,握着方仪的手也用了点力,像是生怕这双手抽走。
方仪叹息一声:“尹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明明,我该是扶持你成为明君的工具,更应该是你稳固皇权的利刃,我应该带着朝堂里有反心的臣子成为你的踏脚石,侥幸不死也该隐姓埋名躲得远远的,可你却把一切都打乱了。”
“我期待着你成为国之本心、臣之表率、民之崇仰,可如今你却这般,让我如何是好。”
晶莹的泪珠滴在尹醉的手背上,尹醉似有所感,呢喃着:“方仪,别怕,我在。”
方仪的抬头,微微睁大了眼睛,企图让泪水重回眼眶。
重新低下头后,方仪看了尹醉许久,身子慢慢前倾,嘴唇也在向尹醉的脸上靠近,可就在即将亲到的时候,方仪偏过了头,重新坐了回去。
明明还是白天,可宫殿里的幕帘都放了下来,将光挡的像是在黄昏。
方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尹醉,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尹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手一抓,什么都没有,立马坐起来,大喊了一声方仪的名字,却在转头时看到方仪坐在那里批奏折。
“刚睡醒就这样大喊大叫的,你是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方仪批奏折之余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眼底眉梢都是温柔的。
尹醉一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又重新躺了下去,将被子扯到脸上,回味着方仪刚刚那个笑容。
还没等尹醉回味够,就听得方仪摔奏折的声音。
“教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奏折还批成这个样子,真的是气得我肝疼。”
尹醉露出了一双眼睛,偷偷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人。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马上天都黑了,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跟着我看会儿折子再休息。”
尹醉这才掀了被子下床,草草穿了鞋子就要往方仪身边去,方仪皱眉说了句“衣服”,他才乖乖将衣服披上。
尹醉坐在方仪身边盯着她看,似乎要将方仪看出个洞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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