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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元站在殿中等候,他一早便来到这里,等着完成最后一项入宗仪式,便是那虫宴。南宫智慧同几位长老都在场,让小元有些小小紧张。
不一会,有弟子端上一个炉鼎一样的东西,上面被盖子遮起来。南宫智慧令那弟子将其放在小元面前,里面冒着丝丝的热气。小元心中肯定这就是虫宴了,他还以为是用碗碟装着的。
南宫智慧告诉小元,他面前的器皿叫做虫鼎,是专门用来做虫宴的。那弟子将虫鼎的盖子揭开,一股白气蒸腾而起。小元用手扇了几下,白气渐渐消散不见。
所谓虫宴是虫宗六道中食虫一道的发明,食虫,顾名思义乃是把虫子做成食物。当然,也不是什么虫子都可以吃,首先当然是不能有毒。
专研于食虫一道的虫宗高手同时也是美食家,只不过他们将食材从平常的食物转换到虫子身上。世间虫子何其千万,其外形、口味、特质各不相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虫宴,便是在食虫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具有特殊效用的一道虫餐。之所以每个弟子都要吃虫宴,在于虫宴可以检测人体内对于虫子的接受程度。因为虫宗是从虫子建立起来的,包括其修行的心法等。
从第一代虫宴创出,虫宗就发现其对于检验弟子的适合度很有效果。身为虫宗弟子,无论研虫或者修武,都与虫子离不开关系。如果身体对虫子的接受度太低,基本上也就不适合待在清远宗了。
经过历代的完善,虫宴已经成为一道有标准的虫餐。根据弟子的等级,可以用相应的标准去测试,对于吃下虫宴后的反应结果,也因为有很多记录而有很明确的判定。
所以,入宗仪式里加入虫宴这一项,若是不能通过虫宴的测试,一般都会劝退或者留在清远宗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加入宗门都是冲着修行来的,很少有人会愿意留下打杂,特别是满怀志向的年青人。
入宗的虫宴是最低等级的,称为一级检测虫宴,不过清远宗的弟子另有个称呼,叫做第一关。第一关主要用于判断弟子身体的敏感度,以及其适合哪种修行。第一关使用半径为三寸左右的虫鼎,里面有八八六十四种虫子为原料。
虫子经过蒸煮熟透,加入浆果与药草烹制,再加入食虫道高手调制的酱汁,汇聚于虫鼎,经过真火炙烤,使各种材料的精华融汇交织,形成一道既美且香又有力量的虫宴,为虫宗一绝。
基本上虫宗七大分宗都会制作虫宴,不过各宗对于食虫一道的继承各有高下,清远宗算是其中顶尖的,与魔虫宗不相上下。
看着缓慢渗出香气的虫鼎,小元其实心思却飞到了别处,他脑子里想到了木兰。他不知道木兰有没有启程,现在也不好去问柳真真。
昨天,木兰的话,等于给了他一个约定。他惊喜于木兰对他有情,不过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必须要变强,再变强。
他想到,目前为止自己所会的就是一套绵力拳法,虽然是彼方宗的看家拳法,但一时半会难以发挥其威力。要想成为强者,显然要学会更多。现在进入清远宗,那就以这里为起点,虫宗不是有六道吗,那就全部学会。
“小元,开始吧。”南宫智慧打断陷入沉思的小元,语气有些不满。几位长老见小元这样发呆,倒是有些好笑。
小元拿起筷子,伸进虫鼎夹了一只虫子,一口吞进嘴里。他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虫子,但口感不错,入口后香味更浓。他小心地嚼了几下,感到有股汁液流出来,倒是酸甜酸甜的,有一股野果的滋味。
能把虫子做的这样好吃,虫宗也算名不虚传了。小元想虫宴不过这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接着他就吃下第二只虫子,又吃了些野果。就连里面的药草经过烹制之后,都变得美味起来。
吃了一会,小元感觉虫宴就如同药膳一般,一开始有清香,但吃到后面药香越来越浓,而且小元额头微微发汗,他觉得头有些轻微的晕眩。不过他以为虫宴中肯定加了些药力较猛的药草,因此刺激身体是一定的。
约有一炷香时间,小元已经吃了约有三分之一。这时小元感到身体有些异常了,他觉得全身像是被附着了一股沉降之力,头也有些重。他举起筷子都要用力才行,身体也需要使力来支撑,否则说不定会倒下。
南宫智慧和一众长老只是在一边看着,有的脸上挂着笑。小元知道身体的异常来源于虫宴,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作为清远宗用来检测弟子的最后一项仪式,并且经历了这么多代的检验,虫宴岂是一般的美味。
虽然身体沉重,举落都要用力。不过小元显然还能坚持,美味的虫子一个个被消灭。随着虫鼎里又少了三分之一,小元身体内的沉降之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擢升之感。轻飘飘的身体,脑子里也轻飘飘。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他需要使出更多的力量来控制身体,避免身体飘起来。
当然他的身体不会真的飘起来,但是他的精神却会。一旦精神飘飘忽忽,他觉得定要败倒。他喝过一次酒,当时晕了半天。但现在的这种感觉,比之醉酒更难受。这时举筷虽不需使力,但落点不准,手臂也难以控制如意。
小元筷子举在半空,虫鼎在他眼里此时不是一只,而成了一片。他知道是他眼花,索性把眼一闭,凭鼻子来判断虫鼎的位置。自从身上的黑斑被伏虫印象封印之后,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起来。
鼻端传来香气,凭着敏锐的感觉,他继续落筷夹起又一只虫子。虫子入口,依旧是酸甜可口,不过汁液越来越浓。小元感到丹田中气海旋转变得快起来,不一会他感觉气息开始紊乱,丹田隐隐作痛。
一只,又一只,小元还能继续吃。这时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也慢慢好了,但是丹田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疼痛本来是那种成片的疼痛感,慢慢地变成一丝丝的疼痛感。这种一丝丝的疼痛从丹田往外溢出,沿着身体爬向全身。
丝丝的疼痛像一只只蚂蚁,在小元全身慢慢爬动。小元依旧双眼紧闭,他不知道虫鼎里还剩多少,不过里面依然有香气冒出。手臂落下又举起,但竹筷夹着的那只虫子,迟迟难以送进口中。
他的手臂因为疼痛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放弃,虫宴说起来只是一项测试,但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是过关了。不过他现在虽然快要坚持不住,但他觉得成为强者,首先要锻炼自己的毅力,不如就从虫宴开始。
定定神,小元将虫子送进口中。牙齿慢慢咬去,汁液很浓,在嘴里慢慢流动。小元艰难地咽下去,他想要再去夹一只,身体疼的发冷,忽然倒在一边,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元醒来时,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头有些晕,慢慢地起身坐起。放眼四顾,周围的房间一片陌生,显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他看到房中布置精美,飘着淡香。他记得自己在大殿吃虫宴,不知怎么会到了这里。
他下床想要开门,感觉身体稍有些酸痛。这时吱呀一声,柳真真推门而入。小元一喜,忙问她这是何地。
“这里是师父的房间,你小子也真有福气,我都没在师父的房间睡过。”柳真真拿眼看着他,语气也不知是羡慕还是调侃。
“这里竟是……”小元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将外衣穿上。柳真真带他来到大殿,南宫智慧坐在那里。
小元忙上前行礼,南宫智慧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小元也不敢说话,拿眼看柳真真。柳真真站在南宫智慧背后,嘴角带笑也看着他。
“睡得怎么样?”南宫智慧忽然问道。
“多谢宗主关,关心。我想问问,虫宴测试,我通过了没?”虽然他觉得自己应该能通过,但他晕过去了,所以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小小测试,不用管它。从今而后,你就专心在清远宗修炼,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顿了顿又道:“昨天真真说你想进九号观察室的结界,去看那只朴虫。我已经知会过秦弥长老,你什么时候想进去,找他就可以了。”南宫智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走吧。”柳真真带着小元出门,离开清远宗大殿。
“柳师姐,你跟我说说我的测试结果到底怎样了?”小元不死心,南宫智慧不肯跟他说,他便缠着柳真真。
“清远宗的入宗虫宴测试,几百年来,一次吃完的共有三人,你是第四个!”柳真真脚步不停,小元却愣在那里,不敢相信。
“此话当真?”
“比我的名字还真。”小元又一愣,柳真真难得如此说话。
“但是别骄傲哟,路长着呢!”她又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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