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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举叹了口气：“你跟着蒋明多年，才存钱讨了个媳妇，我是真羡慕你啊，那小娘子长得俊，听说在你们十里八村的还有些名气。”
说着，赵举还盘腿坐下了。
“你还有个姑娘，刚满七岁，那脸是随了你婆娘，精致的紧，脾气倒是随了你，听说小小年纪就有火爆脾气，整天欺负同村的小孩，你这若是被判了，甚至都见不到她长大，这女子啊，从小到大变化最大。”
“哦对了，还有你那年迈的老娘，你这人坏事做绝，却也算孝顺，这到了年底了，就准备给她这么个惊喜是吧？你若是判了徒刑还好，若干年后，还能回她老人家坟前磕个头，可若是判了流刑……”
赵举在地上玩着干草，嘴里碎碎念个没完，把管家的家庭情况说了个全。
管家已经有些被触动了，可一想到若是把蒋明招出来，自己和他全都判了罪，外面的妻儿老小可怎么办啊？
“赵老板，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必……”
“诶诶，先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赵举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让我来猜猜啊，那蒋明会怎么想方设法来找你顶罪？我猜他会这么说，只要你替他顶罪，以后外面的事，家里的事，他都负责到底，过上富贵生活，可你想过他会怎么做吗？”
管家终于睁开了眼，看样子是说到了他心里，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得细想。
如今赵举就是来帮他延伸这个画面的。
“我来告诉你，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小，你家娘子那么漂亮，那小脸蛋就是在这县中也找不出几个吧？那蒋明能没有私心占为己有？”
“再说你那女儿，小丫头聪明伶俐，可惜你走之后，说不定人家连名带姓都改到蒋家了，七八岁而已，长大了就忘了，到时候她可只认蒋明那个亲爹，至于你，你还在替他顶罪呢！”
“你胡说！”
管家终于耐不住了，从地上爬过来，拉着木质的监牢围墙，瞪着一对牛眼睛死死盯着赵举。
凤鸣儿见状吓得退了几步。
可赵举没有反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等他冷静了几秒后，接着说道。
“唉……你妻女被他占走就不说了，关键是你那老娘，年纪大了，蒋明或许会给她一些钱财，可等她年纪再大一些，走不了路了，蒋明还会把她当亲娘看待吗？说不定就让她自生自灭，自己个死在那房里，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哦对了！你也不要指望你娘子去，到那时候，人家一家在县里生活的优哉游哉，哪能想得起那老婆子？”
管家已经有些能联想到那个画面了，不过他的内心防线还要差一点才能被突破。
“不，不会的，我跟了蒋明多年，他没理由，没理由这么待我和我家人，他不会的！”
赵举抬头抿着嘴晃了晃身子。
“这一点我还真没有你有发言权，毕竟你跟了他那么久，也应该知道他的为人，我说的在不在理，你静下来想想就是了。”
管家自然知道，那蒋明整日里横行霸道，骄奢淫逸，更是贪恋美色。
那时对自己爹娘都只想不管不顾，又怎会悉心照顾别人娘？
赵举见他发呆，开始放饵：“你不妨照实指认了他，这样你的罪名就会轻很多，至少将来还能有个盼头，能出来与一家团圆，你徒刑这年日里，我会给你娘子一笔钱银，让她好生侍候你娘亲，让她们吃喝无忧。”
管家双目无神，反问一句：“你和蒋明的条件差不多，我跟了他十几年，跟你却只是几面之缘，还有仇恨，为何反而要信你？”
“唔……大概是我口碑比他好吧，我在阳澄县开店已有两月，风评如何你自然也听说过，况且我跟你没有旧冤，有新仇，但主要是针对蒋明，而不是你，你不要搞混了。”
管家坐在地上靠着木栏，良久后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你每月给我家十贯钱。”
“小意思，十套红黛而已。”
“你要保我一家不被蒋家报复。”
“没问题，只要指认了蒋明，明年开春，阳澄县就再无蒋家，我做事，不喜欢留尾巴，还有什么条件？”
管家叹了口气：“如此便没有了，你说的对，蒋明不值得我信任，也不值得我替他顶罪……”
赵举回头看了一眼凤鸣儿和柳书。
柳书拿来笔墨，逐字逐句把管家的证词写了下来。
最后，管家还给了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县丞大人，那蒋明过往行凶违法之事，我都用一本账册记着，上面有详细的时间，有些还标了证据，我就是怕他以后会报复我，到了这一步，也全都交给你们吧。”
有了切实的罪证，再加上以前一些罪名，案子很快就定下了。
第二天一早，很多百姓冒着大雪在府衙外听审。
“蒋明抢占民女，指使奴役殴打百姓，私闯民宅，制假造假……数罪并判，流放延州，充厢军。”
流放充军，延州是对抗西夏的战略要地。
厢军可以理解为地方正规军，是地方抽调充禁军后，余下的老弱残兵组建，维持地方治安，也可屯田。
蒋明一听，脚一软，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他这好日子是到头了，而且充军到延州，和死没什么两样。
百姓们纷纷拍手称赞，这可是阳澄县年下最值得高兴的事了。
皑皑白雪，百姓们奔走相告。
管家等人被判徒刑，年份不一，罪有应得。
回去路上，凤鸣儿还在细细回味赵举在大牢里的一字一句，可谓是字字诛心。
“赵举，往后怕是再没人敢冒充我们红黛了吧？”
赵举倒不这么乐观，假货从古至今都有，这是难以杜绝的。
在这小小的阳澄县里尚且如此，以后要是到了许州，开封府，全国各地，那麻烦事还更不少。
防伪是商人们和造假犯的一场博弈，这时候没有防伪码，没有高科技，所以在手段上更要全一些，防伪的手段也要定时更新着，这样才能让奸商无缝隙可钻。
【作者题外话】：好大的雪，周末两天加更，各位金票银票多多支持丫，俺要出去踩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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