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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颜。”宋嘉鱼拉住正要起身的宋嘉鱼,迟迟不愿松开,满目不舍道,“这次你能回来就证明太子并非决然不通人情,你在东宫……”
“义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记得。”应归颜再一次拥抱宋嘉鱼,道,“不用为我担心,反倒是大哥那儿……”
元清儒和叶姝鸾情深意笃,又被赐了婚,面对叶龄安对元家一再的逼迫,如何处理这其中的关系才是最难办的。
“我们也晓得怎么做。”宋嘉鱼道,“回去吧,我的好女儿。”
应归颜向元初临行礼后便开门离去。
她不敢在驿馆内逗留,深怕被禁军发现,只在真正离开后,在雨中望着驿馆许久——
元初临的住处在驿馆东北角,而蜀国使团在西北角,应归颜特意绕了半圈到驿馆西北方停留多时。
夜雨笼罩着整座徽京城,也仿佛隔绝了整间驿馆和外界,应归颜隔着隐在夜色中的雨幕望着早已被吞噬的驿馆轮廓,视线越不过围墙,望不到墙内的烛火,也看不见在此时苏扶臣的房中并无人影。
马车声从雨中传来,悠悠从容,像是预料到了会在这里见到应归颜。
倒是应归颜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就躲去了暗处,直至确认来的是范涛,才肯现身。
范涛直到应归颜站定在马车前才认出她,见她没有撑伞,衣服早湿了,忙从车上跳下来,道:“小应将军快上车,回去换了衣服再跟殿下回话吧。”
应归颜摇头,道:“我自己回去。”
范涛只见应归颜直接转身离去,无奈地叹了一声,这就回东宫去了。
待回了东宫,到长亭殿外,范涛见比自己早回来的应归颜已在殿外等候,还穿着在驿馆外的那身衣服,浑身湿透,显然没去梳洗过。
天还这样冷,又淋了雨,范涛唯恐应归颜着凉,到时病了又惹叶长煜不悦,于是上前劝道:“小应将军赶紧去换身衣裳,这这么冷的天儿,穿着湿衣服万一病了就不好了。”
“今晚已是我失职,不碍事。你只管进去照实回话。”应归颜道。
范涛从未见过脾气这样倔的小娘子,再一想到叶长煜也是个硬脾气,只叹这两人不知以后如何是好,摇着头先进长亭殿复命去了。
应归颜知道,叶长煜只是给了自己机会回去看元初临跟宋嘉鱼,她也努力克制了去悄悄探望苏扶臣的心思,只在驿馆外看了一会儿,却还是被叶长煜猜到了自己的想法,被范涛抓了个正着,这会儿直接面对叶长煜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她干脆在外头待着。
耳畔都是雨声,倒是没有再打雷,应归颜不知为何放心了一些,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觉得自己这一刻突生的好意委实多此一举。
后来范涛从长亭殿出来,也只是跟应归颜打了个照面,没有多言就退了下去。
到天快亮的时候,应归颜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身子等于在冷雨里泡了半个晚上,她已开始有些难受,但还能能坚持。
范涛依惯例来服侍叶长煜梳洗更衣,准备入宫主持朝会,但他又很快出来寻应归颜道:“殿下召将军。”
应归颜点了点头,才要提步却有些头晕,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借以保持清醒,这才跟范涛进去。
因叶长煜还在更衣,应归颜只在帘外等候。
室内本就暖意融融,很快驱散了应归颜身上的寒意,身体的不适和困意随之明显,她难受得只得哑着嗓子低咳了一声才觉得舒服点儿。
稍后范涛领着宫女们出来道:“殿下更衣完毕,小应将军进去吧。”
说完,他给应归颜打了帘。
应归颜一身狼狈地面见当朝太子称得上失礼,但叶长煜并不在意,看着憔悴疲惫的她,问道:“外头的冷风冷雨都比孤这长亭殿好?”
听得出有怒意,甚至还不轻。
应归颜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徽京。”
言下之意,她不仅不喜欢长亭殿,不喜欢东宫,她的这份排斥和抵触里还包括陈国最繁华的国都,以及住在城里的某些人。
应归颜在外头站了多久,叶长煜就在长亭殿里坐了一样的使臣,明知她不会进来认错,却依然这样耗着,尤其在见她“死不悔改”的反应后,他更是难掩已在心里盘桓了半宿的恼怒。
叶长煜到应归颜身边,沉声道:“不喜欢又如何?”
不喜欢也无法就这样离开。
不喜欢也还是要为城中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卖命。
不喜欢也只能是不喜欢,仅此而已。
应归颜抿紧了唇,攥紧了双手,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再冒犯了叶长煜,朝会在即,她不能因为自己再“伤”了叶长煜给元家添乱。
她吹了半宿的风,浑身湿气这样重,叶长煜鼻底都是她身上雨水的味道,他蹙眉道:“去把衣裳换了。”
应归颜这会儿头疼欲裂,并不知自己的脸色苍白得很,听叶长煜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一起进宫,便强打着精神退下去更衣。
待她重新回到长亭殿,才知叶长煜已带着范涛离开东宫。
强烈的疲惫和不适终于压过了应归颜最后的坚持,排山倒海而来,直接抽走了她最后的力气和神智。
眼前罩下一片黑暗,悠远深邃,仿佛没有尽头。
应归颜在黑暗中寻找不到任何方向,茫然的走着,渐渐听见了一些声音,混乱凄厉,哪怕听不清楚也能掀起她内心剧烈的悲恸。
由此而生的无奈、伤痛以及恨意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她至此才仿佛听清了最开始的声音是什么——
惨叫声,痛哭声,进攻的号角,兵器交击的声音,还有叶长煜冰冷又强势地叫着她的名字。
“走开!”
应归颜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大口喘息着,仿佛才从一场深重的劫难中逃脱,精神却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床边的宫女见状惊喜道:“小应将军醒了!快去通知太子。”
应归颜无力去管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只在意识慢慢回笼之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立即从床上坐起,看着不应该出现在东宫的李洵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洵道:“我先给小应将军把完脉再说吧。”
李洵是叶长臻的人却在此时出现在东宫,这足以引起应归颜的怀疑,她便坐着不动。
见应归颜强硬,李洵劝道:“我也是被迫无奈,小应将军身体不得康复,我就没法回去帮弄雪小娘子调理,连带着荣王殿下也要受影响。”
应归颜看李洵态度诚恳,暂且信了他的话,伸出手去让他把脉,问道:“怎么样?”
李洵神色渐渐宽和下来,道:“忧思过虑还受了凉,小应将军听听自己的声音就知道了。”
应归颜这会儿不光哑了嗓子,头疼得依旧厉害,她想起自己上一回着凉,感染风寒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李洵收拾完东西,一旁的侍女才请了范涛进来。
没见着叶长煜,应归颜反而宽心了几分,道:“我死不了。”
应归颜脸色不好,口气也差,声音还沙哑,跟刚来东宫那会儿可以说判若两人,唯独眉间的倔强不曾变,脾气也就不收敛了。
范涛道:“奴婢受命,嘱咐小应将军几句话。”
应归颜没做声,完全不想理会。
范涛继续道:“殿下请李大夫来是不想惊动太医院的人,消息自然也就不会传进宫里。”
说是叶长煜好心,有意削弱应归颜在叶龄安面前的印象确实说得过去,但一想到若不是他借着太医院的口将应归颜出手伤人的事闹大,她也不用经历后来的那些事,归根究底不过是叶长煜自有打算,并非真的为她着想。
越是这样想,应归颜越厌恶叶长煜的假仁假义,干脆坐起身对范涛道:“替我谢过太子殿下,以后我的事不劳他费心。还有,让李洵赶紧回去,一点风寒还不至于能弄死我。”
“什么死不死的,小应将军何至于将话说得这么严重。”范涛道,“殿下已经交代过,只要小应将军身子康复,李大夫就能回去。”
应归颜可以不喜欢和徽京有关的任何人,却也会顾忌他们的难处,叶长煜连跟元家不相关的人都能拿来威胁应归颜,是早已经摸清了她的秉性,知道她的善良。
应归颜无奈道:“药呢?”
范涛闻言露出喜色,忙让侍女去拿药,又对应归颜道:“药在?W牛?迷谥皇欠绾??挥衅渌?侍猓?庋?钕戮湍芊判牧恕!
应归颜唤来李洵,道:“你再给我把把脉,把得仔细些,一次看清楚了,我照着你的方子喝,你没必要留在东宫里。”
她知道弄雪更离不开李洵的医治,所以不想多有耽搁。
范涛看应归颜总算是听话了,暗露喜色,道:“奴婢先去给殿下复命。”
李洵看房中没有其他人,短叹一声道:“自从进了徽京皆是身不由己,荣王殿下是,将军如今也是。”
“弄雪的身体怎么样了?”应归颜问道。
“之前伤得重,她又体弱,再怎么调养都不可能恢复如初。而且,上次荣王殿下与她见过一回之后,她的心事更重,情况不太好。”李洵道。
应归颜登时急切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五天前。”李洵回道。
“我昏迷了多久?”
“昨日到今日。”
言下之意,叶长臻去见弄雪的当天正是他得了叶长煜准许去驿馆看望元初临的那日,而元清儒说当时叶长臻还去见过苏扶臣……
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涌上应归颜心头,她猛地扣住李洵手腕,并未掩饰心中的疑惑和激动,因此显得咄咄逼人起来,问道:“荣王和弄雪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应归颜天生带着武将之风,动作又突然,李洵忽地被震慑住,脑海中一片空白。
应归颜逼问道:“快说,他们谈了什么?”
李洵渐渐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听见,只是荣王殿下来后的第二日,我就陪弄雪小娘子去了庙中祈福,她求了两道平安符,一道给了荣王殿下,另一道不知如何处理了。”
应归颜光是听了这些就猜到元清儒当日骗了自己,苏扶臣一定出事了,弄雪的第二道平安符一定是为苏扶臣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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